寇季、劉亨二人的心思,趙禎懂得。
也正是因為趙禎懂得,所以趙禎才不願意再繼續給他二人出難題。
他強忍著心裏的不適,說出了殺趙元儼的話。
寇季肅穆的拱手道:“臣遵旨……”
寇季收回了手,看向了寇準。
寇準笑嗬嗬的道:“放心去吧……”
寇季點點頭,對站在趙禎身邊一言不發的陳琳拱手道:“有勞陳公公,護著官家和我祖父。”
陳琳微微躬身,低聲道:“寇工部隻管去做大事,官家和太師,咱家自會照顧周全。”
寇季不再多言,帶著劉亨出了資事堂。
寇季一走。
陳琳朗聲道:“著禦前衛,駐守資事堂。”
隨著陳琳一聲令下。
宮裏的禦前衛,齊齊簇擁到了資事堂前。
一個個披甲持刃,一身肅殺氣息。
趙禎坐在龍椅上,盯著資事堂外的禦前衛,咬著牙道:“她明知道八皇叔要篡位,卻不告訴朕。朕心頭十分不痛快。
但不痛快歸不痛快。
朕還是要保她周全。
陳琳,分八成禦前衛,去太後、李太妃、楊太妃三人的寢宮。”
陳琳嚇了一跳,急忙勸誡道:“官家,萬萬不可。若是有賊人潛藏在宮裏,那兩成的禦前衛,可護不住您。”
趙禎沉聲道:“照朕吩咐的做。”
“官家!”
“你是奴婢,還是朕是奴婢……”
陳琳苦著臉低下頭,哀聲道:“奴婢……遵旨……”
就在陳琳準備離開的時候,寇準拍著坐下的美人榻,嚷嚷道:“順便去一趟禦膳房,讓禦膳房的大廚,做一些老夫愛吃的送過來。”
陳琳腳下一頓,麵向寇準,答應了一聲,才退出了資事堂。
陳琳走後。
趙禎盯著寇準,哀聲道:“太師,您說說,朕該怎麽辦?”
寇準一愣,麵向趙禎,疑惑道:“該做的,寇季都會幫您做,您隻管坐下等消息即可。”
趙禎目光望向劉娥寢宮的位置,無奈的道:“朕是說……太後今日萬一出現在資事堂內,朕該如何應對。”
寇準又愣了,假裝很隨意的道:“那就要看官家願不願意把手裏的權力交出去。此事全憑官家心意,您問老臣,老臣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趙禎語氣有些焦急的道:“太師素來多智,就不能給朕出一出主意嗎?”
寇準拍了拍額頭,撇嘴道:“老臣已經辭仕,朝堂上的事情,老臣不應該多管的。此次重臨朝堂,也是王曾、李迪二人苦苦哀求,老臣才不得已不出來主持大局的。
一旦天下靖平,老臣還是要回到瑞安鎮上,繼續去開辦學館的。”
趙禎臉色難看的道:“朕不想把權力交出去。太師你不辭辛勞的培養朕多年,手把手的教導了朕多年。現在正是朕印證太師傳授的知識的時候,朕不想居於幕後。
可朕也沒有辦法阻止太後把手伸進朝堂上。”
寇準撇撇嘴,淡然道:“老臣也沒辦法……”
趙禎固執的道:“朕不相信太師沒辦法。”
寇準幽幽的道:“老臣現在扳著指頭過日子,活一天少一天。老臣還要用餘生為我大宋多培養良才呢。哪有閒暇乾涉您的家事。”
趙禎沉聲道:“朕聽聞太師在城外辦學,尚缺一麵匾額,朕可以親筆書寫一麵匾額賜給學館。”
寇準沉吟道:“老臣的學館,招收的皆是寒門子弟,官家的禦筆,可有可無……”
趙禎繼續說道:“朕每年從內庫撥出一萬兩黃金,資助那些貧寒學子求學如何?”
寇準摸索著下巴上的胡須,低聲道:“老臣有意安插那些學子在入仕之前,去各地府衙出任小吏曆練,不知道官家能否幫助老臣?”
趙禎鄭重的道:“朕會讓皇城司的人著手去辦此事。”
寇準聞言,點點頭,“那就好……老臣有一句話可贈予官家。”
趙禎趕忙問道:“什麽話?”
“後宮不得乾政!”
寇準淡淡的說出了六個字。
趙禎愕然道:“後宮不得乾政?!”
趙禎有些弄不明白寇準的用意。
寇準淡淡的解釋道:“官家既然要送老臣開辦的學館一張匾額,那不如就多做一塊,上麵寫上‘後宮不得乾政’六個字,懸掛於垂拱殿上。”
趙禎臉上的神情一僵。
心裏五味雜陳。
趙禎若是真的按照寇準所言,題一個牌匾,掛在垂拱殿首發
那就等於狠狠的在劉娥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滿朝文武不需要多問,也知道趙禎在垂拱殿上懸掛這種牌匾,是為了誰。
此舉固然能解決劉娥重臨朝堂的事情,但同樣也會把劉娥得罪死。
趙禎為難的道:“太師……此舉是不是有些有失妥當?”
寇準淡淡的道:“老臣隻是給了官家一個一勞永逸的建議,取不取,在官家。但是官家答應老臣的條件,可必須兌現。”
趙禎沉吟著點點頭。
就在趙禎為了阻礙劉娥把手伸進朝堂的事情而發愁的時候。
劉娥卻在寢宮內激動的來回踱步。
“趙元儼終於有動作了……”
晏殊笑容燦爛的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今日,就能重臨朝堂。”
夏竦卻一臉淡然的開口道:“娘娘,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劉娥腳下一頓,盯著夏竦,皺眉道:“什麽意思?”
夏竦淡淡的道:“適才,有人向臣傳話,說官家調動了一批禦前衛,前來保護娘娘。很明顯,趙元儼將要篡位的消息,官家依然知曉。”
劉娥微微眯起眼,沉聲道:“寇季告訴他的?”
夏竦點點頭,“臣也是這麽覺得的。”
晏殊淡淡的笑道:“就算官家知道了又如何?趙元儼起兵在即,曹瑋、高處恭等人又不在汴京城。官家想要臨時想出對策,根本不可首發
事情還是掌控在我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