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鐵鷂子們一邊前衝,一邊向兩翼迂回。
騎兵的衝勢已經形成,想要立馬掉頭返回,根本不可能,必須有足夠距離的緩衝,才能掉頭。
細母屈勿根本沒辦法阻止城牆上的火炮,對鐵鷂子的轟擊。
隻能強忍著心頭的駭然,帶著鐵鷂子們迂回,然後撤退。
鐵騎硬生生的在高義一行衝鋒的路上,分成了兩撥,從左右兩側繞了過去。
高義看到這一幕,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許久以後。
他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兄弟們,衝過去,砍馬腿!”
高義大笑著,領著捧日軍們繼續衝鋒。
撞上了西夏騎兵,就甩手將手裏的盾牌扔出去,對著西夏騎兵的馬腿狠狠的砸了過去。
細母嵬名見此,眼珠子有點紅。
“縱然是退!我也要殺光你們!”
細母嵬名二話不說,帶著自己隊下的三百騎,衝向了高義。
細母屈勿見此,驚恐的瞪大眼,“嵬名,你給我回來。”
“嘭!”
一聲悶響。
一枚炮彈砸在了細母嵬名的胸膛上,瞬間爆炸開了。
細母嵬名的身體被炸成了好幾瓣。
細母屈勿見此,失聲大叫,差點失去了理智。
“弟弟!”
細母屈勿眼看著親弟弟死在了自己麵前,心痛的無法呼吸。
但他沒辦法幫弟弟報仇,他得帶著其他鐵鷂子衝出去。
鐵鷂子一直衝到了距離城頭下數十丈以後,才緩過勁,掉頭撤了出去。
城頭上。
宮三見此,毫不猶豫的道:“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給我衝出去,殺光他們!”
宮三領著人衝出了陽關,追著鐵鷂子殺了過去。
路過高義身邊的時候,大聲的喊道:“姓高的,還活著沒?”
“活著,給我一匹馬”
高義回了一聲。
宮三一腳將身邊的一位將士踹下了馬,拉著高義的手,將高義拽到了馬背上。
二人領著兵,追著鐵鷂子衝了出去。
一路追著殘存的鐵鷂子和西夏遊騎兵繞過了矮丘。
宮三臉色有些難看的道:“狗日的估計要跑了”
“追不上了嗎?”
高義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越拉越大,不甘心的低吼了一聲。
緊接著,二人齊齊瞪大兩眼。
“這”
宮三和高義對視了一眼。
宮三尖叫道:“他們往西北方向跑過去了”
高義激動的跟著喊道:“是!他們往西北方向逃過去了。快追上去看看。”
二人領著兵馬追著鐵鷂子、西夏遊騎兵的腳步追了上去。
然後就看到了細母屈勿率領著鐵鷂子、西夏遊騎兵,毅然決然的衝進了埋著無敵地雷炮的區域。
“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聲四起。
雷區地皮被掀翻了一片。
無數的西夏騎兵,連人帶馬,被掀上了天。
短短幾個呼吸,鐵鷂子、以及西夏遊騎,倒在了地上。
及時在雷區外勒馬的人,不足千人。
他們在看到了雷區內的慘狀以後,嚇的掉頭就跑。
宮三和高義感覺心臟被揪了一下,覺得雷區的場麵太過駭人。
短暫的寧靜過後。
二人放聲大笑。
高義笑的直不起腰,“來的時候沒走西北道,回去的時候卻著急忙慌的跑西北道哈哈哈”
宮三笑著道:“派人過去補刀”
“不行!”
寇府的仆從騎著馬,顛顛倒倒的湊到了二人身前。
“現在還不能派人過去”
宮三狐疑的道:“為何?”
寇府仆從道:“我們在底下足足埋了兩大車的無敵地雷炮,剛才隻炸了三分之二,還有三分之一沒炸。將士們過去了,萬一撞上了,就是死。”
宮三皺起眉頭道:“那怎麽辦?總不能看著那些還沒死的逃出去吧?”
寇府仆從遲疑了許久,道:“可以用火炮將剛才布雷的地方轟擊一遍”
宮三愕然的瞪起眼。
“那東西就那麽廉價的?”
宮三指的是炮彈。
寇府仆從翻了個白眼,道:“一點兒也不廉價,造價可不弓弩貴多了。”
宮三遲疑道:“那你還用它洗地?”
寇府仆從瞥了宮三一眼,不鹹不淡的道:“小少爺時常說,人命比什麽都重要,錢財是身外之物。”
宮三愣了愣,吧嗒著嘴感慨道:“寇吏部當真仁義。”
寇府仆從再次翻了一個白眼。
“小少爺仁義自然不假,但也不能白耗費寇府的錢財。寇府的錢財又不是國庫的錢財。我們可以洗地,但是今日繳獲到的鐵鷂子的盔甲,必須交給我們。”
宮三皺起了眉頭。
高義在一旁道:“給他們”
宮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高義深吸了一口氣,“派人去玉門關外報捷”
宮三重重的點頭。
“噗通”
高義在宮三點頭以後,噗通一下掉下了馬背。
栽倒在地上,再也沒起來。
宮三見此,嚇了一跳。
“高義,你可不能死啊。”
“大夫?!大夫?!”
宮三跳下了馬背,撲到了高義身前,一邊扶起高義,一邊大聲的呼喊。
年輕的隨軍大夫,背著藥箱,策馬衝到了高義身邊,跳下了馬背,幫高義診治。
陽關大捷。
當晚三更天的時候,捷報就送到了玉門關。
朱能拿著捷報,在帳篷裏來回踱步,爽朗的笑聲,帳篷外的人都能聽見。
“高義有種!”
“兩千多捧日軍,正麵對戰一千二的鐵鷂子,硬生生的耗死了兩百多鐵鷂子。”
“那可是步卒。”
“步卒對陣重甲騎,能打出如此戰績,也是罕有的事情。”
“”
朱能一個勁的在寇季麵前誇讚。
寇季歎氣道:“戰損可不低兩千多捧日軍將士,到現在,剩下了不到四百多人。我出汴京城的時候,官家給了我三千捧日軍,讓他們保護我的周全。
我一次次將他們拖上了戰場,最後讓他們隻剩下了不到四百多人。
高義那廝還身受重傷,沒個三五年的將養,很難病愈。
即便是病愈以後,一條胳膊恐怕也廢了。
高處恭若是知道了這些事,估計得指著我的鼻子罵。”
寇季瞥了朱能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們這些莽夫,打仗就不能動動腦子,非要硬拚。殺敵的手段多了,沒必要拿命去賭。”
朱能不以為意的道:“打仗就是在搏命,若是不拿命去賭,那打的什麽仗?若是不拚命,又怎麽會有血性?要是沒血性,縱然你給他們再好的兵刃,也打不了勝仗。”
寇季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朱能放下了捷報,提筆揮毫,寫了一封公,遞到了寇季麵前。
“我要為高義請功,你也添上幾筆。”
寇季略微掃了一眼,愕然道:“從五品的遊擊將軍,你倒是大方”
頓了頓,寇季瞥了朱能一眼道:“遊擊將軍是武散階,李公此前可是削了一批散階你遞上去,朝廷恐怕不會答應添上我的名字的話,朝廷倒不會阻攔至少吏部審核不會阻攔,官家那邊多少也會給我一些顏麵難怪你會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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