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在趙禎走後,孤零零的抱著寇天賜,站在延福宮內。
沒過多久以後,寇準就出現在了延福宮。
見延福宮內隻有曹皇後,沒有趙禎,寇準略微愣了一下。
瞧見了曹皇後懷裏的寇天賜以後,目光變得有些溫和。
寇準對曹皇後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臣寇準見過皇後”
曹皇後笑著對寇準還禮道:“寇公有禮。”
寇準收回了手,走上前,從曹皇後手裏抱過了寇天賜,曹皇後愣是沒敢攔。
寇準抱著寇天賜,逗弄了幾下後,看著曹皇後道:“官家”
曹皇後不等寇準說一句完整的話,就趕忙道:“官家許久不見天賜兒了,有些想念,所以派人將天賜兒接進宮裏看看。”
寇準撇撇嘴道:“官家喜歡臣的曾孫,臣自然高興。隻是臣如今年邁,就指著這個小家夥過活了。若是哪天睜開眼,發現這小家夥沒了,那臣說不定當場就嚇的死過去。”
曹皇後苦笑了一聲,道:“寇公說笑了,本宮相信,寇公一定會長命百歲。”
寇準也沒有在意曹皇後的話,繼續說道:“人老了,難免就想起一些舊事,臣近些日子時常夢見太宗皇帝,想必是太宗皇帝想臣了。
太宗皇帝的陵寢太遠,臣腿腳不靈便,怕是去不了了。
臣準備去太廟裏,跟太宗皇帝的靈位,說說話。
臣身為人臣,站著有些不合適,就隻能跪著。”
曹皇後聞言,一臉苦澀。
寇準若是去太廟跪著了,那趙禎就得帶著滿朝武去太廟請罪了。
曹皇後低聲道:“寇公言重了”
寇準撇著嘴道:“臣老了”
曹皇後不等寇準繼續說下去,就果斷道:“寇公有話可以直言,此處又沒有外人。”
寇準聞言,也不再繼續長籲短歎,他淡淡的道:“昌學館缺一座藏書樓。”
曹皇後急忙點頭道:“昌學館為我大宋培育良才,皇家自然得幫昌學館建一座藏書樓。”
寇準點點頭道:“瑞聖園北、五丈河南,那一片地方不錯。”
曹皇後苦著臉道:“本宮回頭就派人將契書給您送過去。”
上千畝地,皆是一等一的良田,是皇家在汴京城外少有的良田之一。
寇準繼續道:“建藏書樓,得花不少錢,臣可不敢花國庫的錢,容易遭人話柄。”
曹皇後的臉色更苦,“寇公隻管召集匠人、訂購材料就是了,一應花費,由內庫出。”
寇準滿意的點點頭,抱著寇天賜,離開了延福宮。
寇準走後,曹皇後長出了一口氣。
寇準隻是索要了一座藏書樓,並沒有借機發威,不然曹皇後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曹皇後在寇準走後,就找到了趙禎。
趙禎見到了曹皇後,心有餘悸的道:“寇準走了?”
曹皇後點點頭。
趙禎略微有些意外的道:“這麽容易?”
曹皇後苦笑道:“興趣是看到臣妾是一個女流,不願意為難臣妾吧。若是官家在,那就不一定了。”
趙禎鄭重的點頭。
曹皇後勸誡道:“官家以後要和寇季鬥氣,還是另想一些別的法子好,千萬不要再拿強搶天賜兒了。剛才若不是臣妾攔著,寇公就要去太廟歸太宗了。”
趙禎心頭一跳,嘴角抽搐著。
老寇準還真夠狠的,找不到他,就去太廟找他祖宗
趙禎臉色有些難看的擺擺手,“朕知道寇天賜是寇準的心頭肉,以後不會動了。”
曹皇後鬆了一口氣,道:“臣妾答應了寇公,幫昌學館建一座藏書樓。占的是瑞聖園外的皇莊,用的是內庫的錢財。”
趙禎沒有細問,大氣的揮手道:“隻要他不找朕的麻煩,給他。”
趙禎之所以如此大氣。
無他。
有錢。
內庫如今有多少錢,趙禎沒算過。
但趙禎知道,內庫已經擴建了四次了。
一字交子鋪的分紅、鍛綱作坊分紅、朝廷每年稅收分紅、還有個番屬送過來的厚禮,足以將內庫撐破。
朝廷罷黜了一些虛銜,每年要少下發無數的賞賜。
為趙禎節省了一大筆。
回贈給各番屬的回禮,被他銳減了一次又一次。
國庫裏稍微摳出來一點,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內庫幫襯。
這還不算朱能和李昭亮二人獻上來的河西金銀礦,以及陳琳那個老倌暗中派人在邕州等地山林裏發掘出的金銀珠寶。
寇季說過的每一句話,趙禎都放在了心上。
陳琳亦是如此。
寇季曾經跟陳琳講過,邕州等地的山林裏,金銀珠寶無數。
陳琳就暗中派人去查探過。
查探屬實以後,就派遣死士,秘密押送罪囚過去開采。
如今,大理、交趾獻上的象牙一類的珍寶,趙禎已經不將他們當成寶貝存著了。
而是十分大方的拿出去賞賜有功之臣。
可以說,趙禎現在很富、很有錢。
寇準敲詐去的那些,隻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趙禎根本不在意。
寇準離了宮,抱著寇天賜回到了寇府。
將寇天賜交給了向嫣,然後將寇季叫到了書房。
書房裏。
寇準黑著臉坐著,寇季在一旁站著。
“出席了?堂堂國公,連兒子也護不住,你當個狗屁國公。”
寇季笑嘻嘻的道:“所以我的國公被削了。”
寇準一愣,沉吟道:“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國公,官家就這麽輕易的給你削了,你心裏沒怨氣?”
寇季笑著搖搖頭。
寇準見此,咧開嘴笑了,“你小子能這麽想就好。咱們臣,有一點比武臣好。那就是咱們倒下了,很容易再次站起來。
可武臣倒了,若是沒有天大的機遇,恐怕一輩子也站不起來。
你們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老夫也略有耳聞。
張知白敢跟高處恭死磕,就是因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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