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燈光太過朦朧，蘇晚竟從顧南舟清冷的麵容中看出一絲溫柔的意味。</p>
小姑娘手裡的動作一頓，莫名的有些想掉眼淚。</p>
她壓住心底酸澀的情緒，眉眼彎了彎，露出一個笑容來：“嗯，謝謝顧先生。”</p>
她又笑了一下，繼續說：“不早了，顧先生早點休息，晚安。”</p>
顧南舟應了一聲，沒在說什麼。</p>
他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處時，偏過頭看了一眼。</p>
小姑娘還站在原地，看見他，笑了一下，衝他揮揮手。</p>
她站在光下，被光整個環抱著，笑起來也是明晃晃的，看起來很乖。</p>
顧南舟突然覺得，那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被光模糊的不真實。</p>
兩個人隻隔了一個樓梯的距離，顧南舟卻覺得他與蘇晚之間仿佛隔了很遠，遠的他好像抓不住她了。</p>
顧南舟腳步微頓，眉也跟著蹙起，他斂了神色，心想自己肯定是太累了，竟然生出這種奇怪的想法。</p>
他的眼睫垂了下來，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緒，最後一步一步踏入沒有光的地方。</p>
注視著顧南舟離開後，蘇晚呼了口氣，她的神色很溫柔，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眉眼間還帶著笑。</p>
轉過身將碗筷端到廚房，一個一個放進洗碗機內。</p>
蘇晚站在一旁，盯著那兩個白瓷碗微微出神。</p>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小姑娘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收起，眼裡逐漸浮上一層薄薄的水汽。</p>
她吸了吸鼻子，視線模糊中心想，這樣也挺好的。</p>
這也是蘇家出事後她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啦，就這樣吧。</p>
蘇晚在心裡安慰著自己，這樣其實也已經很好了不是嗎？</p>
可那眼淚還是止不住般，一顆一顆砸在地上。</p>
疲憊感像海浪一般來得又急又猛，將她裹得密不透風。</p>
她好像站在漩渦的中間，周圍是深不可測的黑，她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彆人。</p>
她就站在那，委屈又難過。</p>
蘇晚將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流聲中，小姑娘蹲在地上，將臉埋進臂彎裡，淚水浸濕了衣袖。</p>
第二天，蘇晚趁著天還沒亮，便提著行李箱離開了。</p>
其實她的東西很少，清水灣的東西她一個都沒有帶走，那些本來也並不屬於她的，顧南舟給的那些卡也全被她放在了盒子裡，就在書桌上放著。</p>
蘇晚將離婚協議書簽好字後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p>
她站在大門外，最後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她住了三年的清水灣。</p>
天光乍破，遠處亮起朦朦朧朧的光。</p>
再見啦，南舟哥哥，小姑娘彎了彎唇，在心底悄悄默念了一句，最終還是轉身坐上了等在外麵的出租車。</p>
看著清水灣在視線中越來越模糊，蘇晚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過，畢竟那也算是她跟顧南舟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