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喜歡的勁，混雜著委屈，退下去又漲起來，反反複複。</p>

她在漩渦中間掙紮，沒有人去救她，沒有人去拉她一把。</p>

連顧南舟留給她的，也都隻有淡漠的疏離感。</p>

良久，低著頭的小姑娘終於抬起頭看他。</p>

“顧南舟，”</p>

蘇晚勾唇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很輕，聲音也是輕的。</p>

“你知道嗎，那條路很黑，很遠，都是我一個人走過來的。”</p>

心裡話說出口，蘇晚覺得自己應該感到輕鬆才對，委屈卻鋪天蓋地而來，包裹的她喘不過氣。</p>

她顫抖著手，眼淚一顆一顆落在地上。</p>

其實她也不想哭，但是情緒來的太突然，她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眼淚掉下來就憋不住了。</p>

小姑娘聲音細，嗚咽聲破碎的不成樣子。</p>

顧南舟被蘇晚哭得慌張無措，心尖上傳來銳利的疼，疼的他說不出話來。</p>

他舉起手想去替蘇晚擦掉眼淚，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p>

他垂眸，喉結滾了滾：“對不起……都是我不好。”</p>

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沙礫上滾過一群，又有些苦。</p>

顧南舟不會哄女孩子，明明胸口那顆心臟不斷傳來蟻蟲啃咬般的疼，翻來覆去還是一句“對不起”。</p>

蘇晚咬著唇，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視線模糊中看他：“顧南舟，你不用道歉，沒什麼好道歉的，我不需要你來同情我。”</p>

這個時候，隻會讓她覺得在他麵前自己很難堪。</p>

她又說：“我累了，你走吧。”</p>

連同拽著的日記本，都一並扔在顧南舟懷裡：“這個你也拿去扔了吧，我不要了。”</p>

“那我呢？”</p>

蘇晚一怔：“什麼？”</p>

“我呢？”顧南舟直勾勾的盯著她，那張向來清冷矜貴的臉上是無法見到的一麵。</p>

他的眸色深，神情落寞：“……你也不要我了嗎？”</p>

蘇晚靜靜的看著他，看著那張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麵容，突然就笑了。</p>

她的笑溫柔又訣彆，“顧南舟，你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p>

直到那扇門關上，顧南舟都沒有再出聲說一句話。</p>

他的手一點一點收緊，被日記本封麵的棱角劃出印記來也毫無察覺。</p>

顧南舟低著頭站在門外，他覺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做的事奇怪，說的話也奇怪。</p>

就連胸腔裡那顆心跳動的頻率，也是奇怪的。</p>

他靜靜的站了好久，腦子裡全是蘇晚那句“顧南舟，是你先不要我了。”</p>

顧南舟扯了一下唇角，他的眼底深沉，翻滾著晦暗壓抑的光，放低聲音喃喃自語：“晚晚，你彆放棄我……”</p>

“行嗎……”</p>

聲音輕到幾近不可聞，尾音還沒落下，便消散在暖風裡。</p>

蘇晚在門內豎起耳朵聽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p>

腳步聲越來越遠，逐漸消失。</p>

蘇晚鬆了口氣，腿一軟，差點就坐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