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出宮,如潛龍出巡。
永康一身新衣,身後跟著上官和歐陽兩名侍衛,乘車駕就離開了仁和府。
車駕行至開闊處,一隊人馬步伐整齊,佩刀高懸,威風凜凜地開了過來。
「啟稟九殿下,在下與兩位千戶,隨時聽九殿下調遣!」
一打照麵,公羊毅單腿跪地,向永康請示。
好傢夥,真搞來了兩百錦衣衛。
「城東隆裕糧行,家主趙貴住宅!」
永康望著車輦前跪著的公羊毅,直接告知了目的地。
兩百錦衣衛,何等陣仗?
車輦前麵隊伍,左右各四十名錦衣衛,一名千戶壓陣。
車輦後麵同樣,左右各四十名錦衣衛,由另一名千戶壓陣,中間則是剩下四十名最驍勇的錦衣衛,由公羊毅親自帶領,來拱衛永康的安全。
兩百人馬,出了皇城,直奔外城東大街的趙家府邸。
在內城外,老遠看到張庸,帶著成十名戶部的庫吏,站在一棵老槐下張望個不停。
當車駕經過那棵老槐時,永康探出頭去,喊道:「張大人,後邊跟著!」
「老臣遵命!」
正在東張西望的張庸,看到一隊錦衣衛開來,剛要再向路邊讓讓,就聽到永康的使喚。
一路上,永康並沒有向往日那般低調,而是大張旗鼓按照大昌禮製,驅車走大路最中間的禦道,淨街出行。
兩側看熱鬨的百姓,凡聽聞皇子領旨辦差駕到,而不跪禮者,治大不敬罪!
永康一路無話,車駕進入了最熱鬨的東大街,在諸多百姓,還有各方眼線的關注中,來到了在外城最繁華地段,占據了一大片街角的趙府門外。
大昌帝國禮製,對階層有著森嚴的約束。
士、農、工、商四個階層,而商人,是數最低下的階層。
經商者,無論買賣做得再大,身份地位也是個商人。
商人,按大昌禮製,隻能穿粗布衣服,無資格絲綢上身。
而在京都所轄的外城,並不是有錢就可以大興土木修建宅子。
在京都,土地都有身份規定,不是農籍或者士籍,根本就沒資格在京都轄下擁有府邸。
這趙家,顯然是無視大昌禮製。
永康的車駕,剛到趙府外的街區時,趙府顯然早已經接到了消息。
此時,府門大開,趙府上下二十多口人,已經在門外兩側恭候著了。
娘的!
你個昨夜沒做好夢的老鱉孫,還知道小爺來了?
看到趙家上下,永康心裡暗罵。
「草民趙貴,攜趙氏上下,參見九皇子殿下!」
「哼!」
車駕的輦簾打起,永康端坐在車裡,看著跪在車輦前的趙貴,冷聲道:「你不是臥病在床?怎麼,眼下又能動彈了、胳膊腿都能下地了?」
此言一出,趴在地上的趙貴,即刻一陣心驚肉跳,硬起頭皮,恐慌答道:「啟稟九皇子殿下,草民……」
「按大昌禮製,商籍最賤,門府不得超九尺,台階最多四階,門釘最多三十六枚內,在京都轄內不得置地建宅,趙貴,你好大膽子,敢把大昌禮製,任意踐踏,我大昌法紀,在你眼裡視若無物嗎?」
永康揚手,直接打斷趙貴的話。
就這話,語氣淡漠,不急不緩,卻透著寒氣逼人的無限殺機!
殺如此機籠罩之下,兩側錦衣衛虎視眈眈,似乎隻要九皇子永康一聲令下,這趙家上下,瞬間就會人頭落地。
趙貴抖了起來,像是怕了。
他是得了高人指點,叫他不要理睬九皇子的請茶,在家裝病一推了之。
作為一個商人的精明,他卻不想被夾在皇子和朝臣,皇權與臣權兩大勢力的鬥爭中,成了一個最悲催的犧牲品。
雖然自前朝時,無人敢逾越禮製,但現在改朝大昌,舊製和新規混雜,加上朝廷派係林立腐朽崩壞,尋常無人專注這些,可若是讓皇子抓住把柄,硬究起來這就是大罪。
這一下,趙貴是撞到刀口上了。
霎時,趙貴冷汗淋漓,顫聲道:「九皇子殿下明鑑,草民冤枉啊!這宅子,本是草民租借而來,並非購置,草民願即刻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