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在一彈劾周存豐的奏章上畫了個圈,然後放下筆,淡聲道:“叫上王曄,隨朕一道去。”
任卿卿腦子燒得難受,身子雖沉重,卻因記掛著小寶努力睜眼。
她不知睡了多久,小寶該餓了……
她迷迷糊糊的,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如何?”
“姑娘是因過度受驚才發了高燒,需用上幾副藥,且獄中環境太過陰冷,對她病情無益。”
那男人似是又說了什麼,一隻火熱的手貼在她臉邊,讓遍體生寒的她忍不住湊過去。
蕭承垂眸望著她,女子蒼白的小臉蹭著他的手心,一雙秀眉微微蹙起。
他冷哼了聲,病中倒是會勾引人。
他想抽出手,不料她忽而呢喃了一句:“夫君……彆走……”
蕭承眯起眼,惡劣地用手揉著她的臉,沉聲:“他早不要你了。”
女子似乎聽見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擦去她的淚:“不許哭。”
不大的牢房裡跪了五六個人,見帝王摸著一個女囚的臉,皆是垂著頭不敢看。
王曄見此場景也是吃驚,聖上向來冷漠,縱使後宮的娘娘患疾也不曾假以辭色過,怎麼反倒對一個女囚青眼相加?
蕭承已收回了手,淡聲下令:“回宮。”
他不提讓她出獄的事,旁人也有眼色地沒再說。左不過是個女囚,沒什麼打緊的。
任卿卿長睫微顫,緩緩睜開眼,那男人正負手站在她床邊,臉色淡淡。
她見了他便心中恐懼,又憶起那日的淩辱,才醒來便縮著身子往牆角靠,警惕地盯著他。
蕭承瞥她一眼:“醒得倒是快。”
任卿卿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獄中,小寶卻沒了蹤跡。她顧不得惡心他,聲音像裹了一層冰:“我兒子呢?”
為母則剛,說的正是她。方才還像個小白兔似的躲著他,現下便敢質問他了。
這女子身上一股幽香,將這潮濕的牢房也映得沒那麼難聞。
他走近了幾分,鼻子有些發癢,聲音暗沉:“罪不及子女,他出去了。”
任卿卿抓緊了身下的破舊床單,眼裡帶著憤恨:“你把他還給我!”
他指了指一旁冒著熱氣的藥:“喝了。”
她咬著嘴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抗拒地看著他,一聲也不吭。
蕭承沒了耐心,他本就沒什麼空閒,今日是想起她那句輕聲細語的“夫君”,這才起了興致。
她要告禦狀,他總不能讓她死了。
他掀了她身上的被褥,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掐著她的臉,將藥灌進她嘴裡——
源源不斷的苦澀藥汁進入她的喉嚨,任卿卿緊緊閉著眼,不斷咳嗽,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蕭承喂完藥,剛鬆開手,那女子便歪歪扭扭地倒向他懷裡,一身軟骨。
他的心微微提起,正要開口,她便“哇”地一聲吐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