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遇險(1 / 1)

運河書魂 路遠2018 1048 字 5小時前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福河,水麵看起來平靜,實則是波濤洶湧,暗流湧動。福河,從崇嶺發源,一直向北流向,在拱宸橋匯入京杭大運河。這條河流,在明朝中後期改道,導致了許鎮的繁榮發達。許鎮,最早是許姓定居,許姓的始遷祖許文峰從千裏之外的安徽逃難而來。許文峰看到這裏有水,有田,有荒山,適合居住,於是折地而居。福河的改道,讓許姓所在地成了一個最便利的碼頭。因此,這個鎮以許姓來得最早,而叫許鎮。雕版印書業,最早出現在明萬曆年間,許鎮出現了第一家書鋪,吳氏開的“三讓堂”。當時,吳氏掌門人吳謙一從福建的建陽看到了雕版印刷業的衰敗,於是,他立即從那裏購買了一些雕版,轉而回到老家的許鎮從事印書業。許鎮像是充滿了魔力一般,逐漸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書商,他們在這裏開始書鋪(書肆),促進了當地印書業的迅猛發展。李瑚家族也是趕上了這波商業浪潮,在許鎮開始涉足印書業。李瑚純粹是打赤腳上田做老板,白天耕田,晚上印書,這種模式曾經熬過了幾年。當然,因為不懂經營,到了李瑚這一代,他們家族經營的“隴西堂”書鋪,反倒走下坡路。李瑚反思了原因,主要還是自己是一個農民,文化很低,思維落後,眼界閉塞。正因為他深知文化的重要性,李瑚才決定花大力氣要培養幾個兒子成才。在李瑚看來,讀書做官,才能振興家族的聲譽。現在,李瑚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惟慶身上,認為他最有可能讓李氏家族興旺發達起來。這艘裝載著100多位的客船慢慢地駛離了許鎮,這讓李惟慶的鄉愁越來越濃。是啊,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誰願意背井離鄉,誰願意遠走他鄉。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是多少人的夢想。如今,為了求取功名,為了讓家族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李惟慶要再次出發,進京趕考了。幾個約莫書生打扮的人,早就占領了船沿邊,他們無心欣賞沿岸的美好風景,隻是一門心思在看書。那書,一看就是雕版印刷印書,說不定就有李惟慶家生產的木刻印書呢。一個書生揚起長辮子,搖頭晃腦,正在船沿邊踱步,嘴裏吐著《論語》裏經典語句: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李惟慶湊了過去,問道:“老兄貴姓啊,想必你也是去京城趕考吧。”“你怎麽知道,難道我臉上寫了字?”這個書生一臉不屑,對李惟慶的打攪有點反感。“你看現在誰還在船上看書啊,都是去做客、做生意什麽的,我也是坐船去京城考試的,我叫李惟慶。”李惟慶主動介紹了自己。“哦,看來我們要在一條船上共甘共苦了,我叫郝練詩,進京已經是第三次了,前途渺茫啊。”郝練詩對李惟慶一下子態度溫和了許多。李惟慶又把堂兄李惟藩介紹給郝練詩,三人笑談人生,似乎趕考之路不那麽寂寞了。天氣說變就變,一下子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駛向河流中心的帆船,開始變得“煩躁”起來。船好像不聽話,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水流越來越急。船上的人也變得不安起來,且不說雨水飄進了船,很多人全身濕透了。“這鬼天氣,為何不等我們靠岸再下大雨呢!”“就是啊,這在福河的中心,水深著呢。”“前幾天,這裏還出現一起沉船事故,淹死了五個旅客,其中兩個是小孩,可憐啊!”船上的旅客議論紛紛,心中充滿了恐懼。李惟藩也是一個怕事膽小的人,以前在家遇到一條小蛇,都是喊老婆洪秀麗來用木棍打死。“惟慶,不會真的翻船吧,我可是要考上貢士、進士做官的,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要是真有不測,你回去叫嫂子改嫁,我這輩子對她不起。”李惟藩的話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堂兄,你想多了,我們不會掛了的,隻會遇險化解,迎難而上,老天爺最照顧我們讀書人。”李惟慶安慰著堂兄李惟藩,他覺得讀書讓一個人變得膽小怕事,以後還怎麽主政一方。想起這些,李惟慶在心裏又恨起科舉製度了。船在晃悠悠地駛向岸邊,船老大也是擔心一旦出事,自己要吃官司,賠錢那是少不了的。最擔心的,要是事大了,還得坐牢。一個大波浪打了過來,船的桅杆再也堅持不住,從中間折斷。船慢慢地側翻下去。“這下完蛋了,怎麽辦,我還要考進士當官呢。”李惟藩第一個大叫。“是啊,我可是有身份的人,舉人,我是國家的人才,我可不想就此淹死。”郝練詩也跟著叫喊。沒人會聽你的呼喚,大叫已經慌亂一團。李惟慶這時很冷靜,他心想:要是掛了,那就解脫了,反正自己苦讀了這麽多年,也沒有成家,無牽無掛,早死早投胎。船已經不聽使喚了,很多旅客已經掉入水中。好在李惟慶會遊泳,不到五分鍾,他就遊到了岸上。他往身後一看,堂兄李惟藩不見了。這時的李惟藩,死死地抱住那個裝滿考試用書的行李袋不放手。李惟慶找了一根長木棍,立即朝李惟藩遊了過去。“快救我啊,惟慶,我還要進京趕考呢,國家可不能失去我這根棟梁啊。”都什麽時候了,李惟藩還在做他的進士夢。李惟慶立即把棍子遞了過去,讓李惟藩抓住,可是,他舍不得扔掉那些書。“先逃命再說!”李惟慶催促著李惟藩這個書呆子。“我的書啊,那可比命還值錢。”李惟藩怎麽讀的是死書,大難臨頭還不知輕重。李惟藩上了岸,嗆了幾口水,說道:“惟慶老弟,趕緊去幫我把書找回來。”李惟慶沒有遲疑,又跳進了河流,找到了那個還在河裏漂流的行李,一把抓住它,慢慢地遊到了岸邊。這一出來就翻船,是否意味著這次進京考試凶多吉少,想起這些,李惟慶心中不免難受,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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