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一個。”</P>
李家家主展開笑容，舉起手中的酒杯，目光卻死死盯住裴問禮的茶杯。</P>
裴問禮回以一笑，緩緩拿起茶杯。</P>
見狀，封長訣的手悄悄摸到腰間的劍柄，看準裴問禮的動作。</P>
迎著李家家主的期待的目光，裴問禮將茶杯送到唇邊，驟然停頓，手上一抖，茶杯掉落在地。</P>
“抱歉，手滑了。”</P>
話音剛落，李家家主起身揮袖，命令候在外麵的侍衛：“殺！”</P>
封長訣早有預料，他快步朝李家家主走去，後者掏出匕首揮去，被封長訣動動手腕扭掉匕首。正要去撿匕首，被封長訣伸手抓住衣領拽起來。</P>
“唰——”</P>
劍就橫在脖頸上了。</P>
再看金保，提劍護在裴問禮身前，儘管他們被侍衛們嚴嚴圍住。</P>
“家主大人，我們各自退一步，相安無事，不好嗎？”封長訣故意用劍在他脖頸處磨出一條血印子。</P>
李家家主沒想到裴問禮身邊還有這等會武之人，朝一個方向咬牙怒吼：“看夠戲了沒！”</P>
那個方向的屏風後悄然走出一個男人，他們見過的，在看馬大會騎精馬跑圈的男人。</P>
“急什麼啊？”紅臉伸伸懶腰，打完哈欠說道，“我還沒看夠呢，好一出表裡不一的戲碼。”</P>
“嗬，我能不急嗎，這把劍在你脖子上試試。”李家家主徹底撕破臉皮，他是真怕死。</P>
紅臉不理睬他，看向一臉淡定的裴問禮，調笑道：“哎，小美人，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對彼此都好。我放你們走，你們呢，少管李家精馬的事兒。”</P>
這個稱呼從紅臉口中說出相當刺耳，封長訣麵色一沉，瞪著紅臉。再輕浮一句，他就動手。</P>
“聽起來不錯。”</P>
裴問禮皺起眉頭，心裡暗自盤算著目前的局勢。</P>
他清楚地意識到，雙方已經陷入了一種僵持不下的局麵，誰也不肯讓步。而他們這一方，由於人數實在太少，根本無法與對方相抗衡。麵對如此困境，裴問禮不禁感到一陣無奈。</P>
他今日一遭是為了證實心中所猜，運氣好能拿到證據，今日運氣不佳。</P>
想不到裕王知曉得如此快，反應也快，遠在京都，把李家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了。</P>
看來隻有暫時撤退。</P>
“算你識相。”</P>
隻見紅臉一揮手，周圍的侍衛紛紛收起了手中的刀劍，站得筆直。裴問禮見狀，轉頭看向封長訣，後者一臉不情願，但還是悻悻地將手中的劍垂了下來。兩人一同轉身，緩緩走出了廳堂。</P>
走出大門前一刻，封長訣還往身後看了一眼，紅臉領著那些侍衛站在不遠處目送他們。</P>
“明著不行，隻能暗著來。”</P>
裴問禮走過大門前的階梯，低聲朝封長訣和金保說。</P>
守在不遠處的白虎青龍看他們出來一無所獲，也猜得個大概。</P>
“裕王心眼子真多。”白虎感歎一句，他拍拍青龍的肩膀，“晚上的行動就交給我和青龍吧。”</P>
封長訣立即搖頭：“不行，這在我爹給你們的差事之外了，況且那人是裕王的手下，指不定手法多毒辣。”</P>
他還沒忘記甩針的人，步伐詭秘，指法精準。</P>
“這樣，我與你們一同去。”封長訣說完引起三人不滿。</P>
白虎青龍的理由是“你去了，我們還得多個任務”，裴問禮則滿臉擔憂，不樂意他去冒這個險。</P>
好不容易才脫身，夜晚還要潛入李家。</P>
“小將軍你就留在客棧得了。”白虎提議道，青龍罕見地出聲讚同。</P>
“不行，你們是我兄弟，我得確保你們無事。”封長訣直爽地說，白虎聽完差點淚灑涼州，捂住心口又演上了。</P>
“嗚嗚嗚，太感動了！”白虎矯揉造作地擦擦眼角，忽然臉色一變，嚴肅道，“但還是不行。”</P>
封長訣：“……”</P>
“乖，好好待著，等我們回來。”</P>
白虎想伸手去摸封長訣的頭，後者還沒來得及躲開，那隻手就停在他腦袋的上方，又突然收回去了。</P>
先前在赤膽營習慣摸封長訣的頭了，一時沒改回來，得虧最後想起來某個人。他一轉頭，果然看見裴問禮笑得陰惻惻。</P>
白虎癟癟嘴：“咦～”</P>
“倘若你實在放心不下，你可以在李家外麵等我們，若我們兩個時辰還沒出來……”白虎笑容凝滯，呼出口氣，“你就不用等了，回去告訴北定將軍。”</P>
“不會吧，彆開玩笑，你們肯定能回來。”封長訣不大相信白虎的囑托，也不願意相信。</P>
他十三歲去到赤膽營，父親就在他身邊安排了青龍白虎，兩人比他大五六歲，是陪伴長大的哥哥，也是良師。</P>
青龍白虎武功高強，與封家軍的戰力有得一比。</P>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就是裕王手下的一個小小下屬，能鬥得過我倆？”白虎說完見沒人捧場，用手肘撞了撞青龍，後者不耐煩地“嗯嗯”兩聲。</P>
夜幕低垂，天空翻出一片星子，客棧三樓窗前，封長訣一動不動地盯著李家的方向，他的眼神充滿了焦慮和擔憂，仿佛能夠穿透黑夜，看到遠處發生的事情。</P>
他靜靜地站著，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微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緊張不安。他不知道李家人是否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計劃，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P>
封長訣的眉頭緊皺，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靜自己的情緒，但心中的焦急卻無法平息。</P>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封長訣的衣袂隨風飄動。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封長訣沒有設防，他知道來者是誰。</P>
忽然，肩上一沉，腰也被一雙手臂圈住。</P>
“你很擔心他們？”</P>
好聽的嗓音清晰地傳入耳邊，封長訣偏頭瞥了他一眼，回答道：“嗯，他們是我的好哥們，可以說，有他們，我在軍營中過得相當開心。”</P>
“每當我犯錯偷懶，都有他們幫我兜底。我還記得，當初想母親時，白虎還學著母親那樣，唱安眠曲給我聽……反正，他們對我很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