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山洞的四麵八方同時射出了無數支暗箭，這些暗箭猶如雨點般密集地襲來。</P>
山賊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情況，他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但暗箭的速度極快，讓他們根本無法躲避。山賊們被暗箭射中，直接穿透身體，倒在了地上。</P>
早就偷偷退出山洞的二當家和封長訣彙合，二當家正要稟告喜訊，見後者撐著樹，唇色發白，旁邊站著的穆南桉一臉憂愁，也納悶地湊上去。</P>
“穆姑娘，封小將軍怎麼了？”</P>
穆南桉扶額，苦惱道：“他來的路上遇到了點麻煩，肩膀被刺了一刀，得快些回營中找隨軍大夫。”</P>
“啊？”二當家沒想到還有刺客能刺到封長訣，他聽說過封小將軍的一些話本，裡麵描寫得他是如此厲害，“小將軍，你看清了刺殺你的人長什麼樣了嗎？”</P>
封長訣聲音虛弱，無奈道：“他都是刺客了，怎麼可能不全副武裝。”</P>
穆南桉鎖眉思考：“你說那個刺客身手不凡，又訓練有素，招招致命……世上能召來這些刺客的隻有王公貴族。刺殺途中，他還說話了？”</P>
“嗯，不過像他那種刺客，聲音變幻無常，光聽也聽不出什麼。但能肯定的是，他說的是官話。”封長訣接過二當家遞來的水壺，潤了潤喉。</P>
僅僅這些線索，不足以推斷出那名刺客是誰的人。</P>
躲在山洞上方的小隊撤出洞口，領隊的士兵向穆姑娘行了個軍禮，說道：“穆姑娘，已全部解決。”</P>
穆南桉嚴肅點頭，厲聲道：“加快腳步，立即回營。”</P>
收工。</P>
封長訣飛快騎馬回營，找到穆南桉指給他的隨軍大夫的營帳，掀開簾子，就嗅到了一股藥香。</P>
營帳內彌漫著濃鬱的草藥香氣，一個女子靜靜地坐在藥爐旁，手中拿著一把破舊的蒲扇，輕輕扇動著火焰。</P>
她的容貌秀麗動人。儘管她穿著樸素的白色窄袖衣裝，但這絲毫掩蓋不了她的美麗和溫柔。</P>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紗帽，雖然遮住了一部分麵容，卻也無法遮擋住她的美貌。</P>
“是湯大夫嗎？”封長訣站在門口，沒敢踏進去。</P>
湯荷抬眸一看就知曉他有傷，馬上起身走去扶著他，急忙道：“先坐下吧，是傷到肩膀了嗎？”</P>
哇，神醫啊。</P>
“怎麼看出來的？”</P>
“見怪不怪了，我隨軍十多年了，治過不少士兵的傷痛。”湯荷微微一笑，示意他脫下上衣，後者也不避諱，坦率地脫下上衣，肩膀處的傷口已經紅腫流膿了。</P>
她健步如飛地來到了旁邊擺放草藥的架子前，伸出雙手迅速在一堆瓶瓶罐罐之間翻動尋找，很快便找到了需要的幾味藥草。</P>
接著，她用手掂量著每一味藥草，仔細估量著它們的重量，然後將它們逐一放入木桌上的秤盤之中。</P>
精確地抓好藥材，她邊磨邊和封長訣閒聊：“幸好傷口不深，沒傷到根筋。但你這傷拖了有幾天了吧？”</P>
封長訣老實地點頭，他也想快些來療傷，有要緊事，抽不開身。</P>
湯荷攪拌好藥草，壓在白布上，雙手端起白布兩端，走去仔細貼到他的肩膀傷口處，後者倒吸一口涼氣，一瞬間涼意傳遍肩膀。</P>
“每日都要來這兒換藥，傷未好前，傷口不許沾水。我再給你開幾副藥，配用著喝，調和一下你的經脈。”湯荷說得認真，走到架子旁又去抓藥。</P>
封長訣歎了口氣，躺在給受傷士兵用的床鋪上，望著營帳上方掛著的草藥。</P>
“很少見到女大夫啊。”</P>
抓藥的湯荷一頓，隨即笑笑：“是啊，我當初想隨軍，他們一看我是女大夫，很多軍營都不要我，還是南平將軍收下了我。我如今還記得，他力排眾議，說女子不比男子差。”</P>
南平將軍……</P>
也是，穆南桉是個姑娘，她在南方軍營中的地位也不亞於女將軍。</P>
“你為何想要隨軍，隨軍生活很苦，在城鎮開家藥房坐診不是更輕鬆嗎？”封長訣略微偏頭，望著她的背影。</P>
“很多人這麼問過我。”湯荷嘴角微揚，眼神堅韌，“我的父親隨聖上將軍打江山，他在戰場上無畏殺敵，卻最終喪生於瘡瘍。那時軍中條件不好，亂世中少有大夫願意隨軍。”</P>
“所以，我想隨軍。軍營中的士兵傷痛多，我想為國效力，為軍減少些傷痛。也是，遂了我父親的願。”</P>
說到此處，湯荷取出一部分藥材拿到另一個藥壺裡煎藥，把剩下那些包好。</P>
封長訣不免有所觸動，他出北疆的這些日子，一路上，他見到了好多優秀的姑娘。</P>
為父守隴西的郡主，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一心為國為軍的女大夫……</P>
這些奇女子們真的讓他欽佩。</P>
同時，他也沒忘，當年他的母親也是在亂世中帶領父老鄉親上山的女俠，自主建起山寨護住百姓族人。她的山寨是一座庇護所。</P>
“小將軍，你先歇會，藥還得煎一會兒。”湯荷見他躺在床鋪上，以為他困倦了，好心提醒。</P>
封長訣被她這麼一說，困意侵蝕腦海，他嗅著藥香，淺淺入睡。</P>
“魚尾霞生明遠樹——”</P>
“翠壁粘天，玉葉迎風舉～”</P>
“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P>
“剪水雙眸雲鬢吐。醉倒天瓢笑語生青霧。此會未闌須記取。桃花幾度吹紅雨。”</P>
一葉軒裡滿堂賓客，座無虛席，畫屏前貌美女子撥弄著琵琶，歌聲繞梁遏雲。</P>
坐在二樓雅座的裴問禮心不在焉地聽曲，心裡卻打著算盤。他們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蘇晚螢唱曲的全貌，阮青詞說是聽曲，實則注意力全放在裴問禮身上。</P>
“裴公子覺著，蘇姑娘這一曲好聽嗎？”阮青詞忽然問他。</P>
裴問禮收回心神，舉起茶杯小抿一口，回道：“不錯。”</P>
阮青詞轉而笑了，她托著下巴，含情脈脈地盯著裴問禮，嬌聲道：“裴公子，真是不解風情。”</P>
裴問禮：“……”</P>
不解風情還能扣他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