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裕王上京(2 / 2)







“不必,養精蓄銳。區區指控,不足以動兵,亂了大局。”裕王慢條斯理地卷好聖旨,隨手扔給身邊的手下,“此等機會,乃是上天給予本王的。你們不必擔憂,本王有一底牌,即可保命,又可……奪命。”</P>

裕王沒動兵是裴問禮沒想到的。他獨在夜亭,坐立難安,手中的棋子也不知該往哪處去下。</P>

亭中的紗簾被狂風肆意地吹拂著,不停地翻飛舞動,仿佛要掙脫束縛一般。珠簾也隨著風的節奏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響,宛如一首美妙的曲子。</P>

這突如其來的大風擾亂了裴問禮的思緒,他原本專注於棋局,但此刻卻無法集中精神。手中的棋子在棋盤上方猶豫徘徊,最終未能落下。他輕輕歎了口氣,將棋子扔進了棋罐中。</P>

這幾日他沒在朝堂見過封長訣,打聽後才知曉是封家幫忙請了病假。如今天氣驟冷,秋日多病,怕不是染上風寒。</P>

供詞一事讓他忙得夠嗆,抽不出時日去拜訪封家,他有一段日子沒見封長訣,實在想念得緊。</P>

過了一會兒,金保快步走過來,手上拿著一件披風。</P>

他走到了棋盤旁邊,將披風遞給裴問禮,然後靜靜地站在了棋盤之上,目光專注地看著棋局。</P>

“大人,裕王竟然真的上京了,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P>

裴問禮也不知曉裕王的心思,他隻知道裕王氣定神閒地來京都,怕是已有對策,死咬供詞為虛不放,刑部也耐不住他。</P>

但裕王下獄一事,是板上釘釘的。隻要聖上多加利用,裕王依舊是死路一條。</P>

裴問禮披上披風,將桌上的棋盤收拾乾淨,他淡然一笑:“不管他耍什麼花招,他都會下獄,這是大辛吏法。正好,在獄中,和裕王殿下,切磋一下棋藝。”</P>

金保為他收好棋盤,他們進屋的一瞬,屋外陰雲中閃過亮光,隨即打起響雷。</P>

“幸好進屋得早,萬一下起雨來了,全濕。”金保站在屋舍門口,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也不知秋雨何時卷來。”</P>

裴問禮解下披風,點燃桌上的熏香,緩緩說道:“變天了,秋雨還會晚麼?”</P>

裕王來京的那日,朝堂上四方皆靜,裕王雲淡風輕地朝龍椅上的皇帝簡單行了個禮。</P>

“裕王,刑部尚書啟奏,說你涉及上年戶部侍郎貪汙一案,且在江南開張多家當鋪、錢行轉錢去往巴郡。”皇帝冷笑一聲,直直盯著裕王,看他作何解釋。</P>

裕王無辜地聳肩,裝傻道:“陛下,定是有人要陷害於臣。”</P>

“陷害你?”皇帝嘲諷笑笑,他扔出一本奏折,上麵陳列供詞,“去年一案,戶部郎中運去江南的贓款都進了當鋪錢行的嘴裡,朕派人順著線去查,當鋪錢行的老板無一幸存,衙門捉拿殺人犯後,那個殺人犯親自指認是你讓他這麼做的!”</P>

裕王撿起來看,片刻又笑道:“陛下,隻是一麵之詞,何不讓那囚犯與臣當麵對質?”</P>

“那名囚犯已經死了,拿什麼對質。”</P>

“我看就是裕王使派的,還不承認……”</P>

“……”</P>

朝堂中官員們竊竊私語起來。</P>

“那……那條運錢道路,你又作何解釋?”刑部尚書走到中央,轉頭盯著裕王,“那條道路的確通往巴郡,衛郎中一出事,沿路的客棧老板全換過新,裕王殿下不覺著,太過巧合了嗎?”</P>

“錢大人,世上巧合這麼多,這種事也能扯在本王頭上嗎?”裕王淡淡地把他質疑推回去,補充道,“何況大人手中隻有一份供詞,就下此定論,會不會太過草率。”</P>

錢大人哼笑道:“那裕王殿下,這麼多藩王官員,他為何偏偏陷害於你呢?”</P>

“本王怎知?”說到此處,裕王淡漠地看向皇帝,“想陷害本王的人多了去了,或許是嫉妒,或許是結過仇,又或許是疑心……這麼多原因,本王難道都要知曉嗎?”</P>

說到“疑心”時,他特意加重語氣。</P>

皇帝臉色一沉,他發言製止兩人之間的對話:“既然此事有疑,就先委屈裕王在京中牢獄待上一些時日,等朕查明真相,自會還你清白。”</P>

錢大人頓時看向皇上,急忙道:“陛下!”</P>

殿堂上來兩個帶刀侍衛,對裕王說“請”。</P>

裕王朝皇帝詭異笑笑,語意不明:“那臣就等陛下還清白的那一日了。”</P>

果然,一份供詞難以壓倒裕王。</P>

皇帝眼中閃過寒光,他也不是什麼光明之輩。眼下裕王下了獄,照樣任他擺弄。</P>

“錢大人,你可要仔細追查這件事啊。”皇帝笑得陰寒,“好早日還裕王一個清白。”</P>

“臣領命!”</P>

裕王被帶下去時,餘光掃過站在一側的戶部尚書,後者閃開眼神,微微抿唇。</P>

他被帶到殿堂外,望著宮殿階梯和一片暗天,勾唇冷笑,氣勢更盛,宛如他在受百官慶賀,而不是將要下獄。</P>

帶刀侍衛見他步伐緩慢端莊,忍不住催促,裕王這才收回思緒,走下台階。</P>

皇帝看著裕王的背影消失,他捏緊龍椅上的扶手,嘴角上揚一個弧度。</P>

天牢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裕王被帶進牢裡就聞到一股惡臭,有屍體腐臭的味道,有餿飯的味道……非常刺鼻。</P>

獄吏帶著他往下層的牢房走去,越下麵的層數越潮濕,極容易染病。</P>

裕王冷嗤,看來祁天沒想讓他在牢房好過。</P>

祁天,你怕是要失望了。</P>

在牢獄待的第三日,裕王盯著獄吏送來的飯菜,依舊先扒點飯菜給這兒的老鼠吃,等老鼠吃完平安無事,他才緩緩下筷。</P>

遠遠聽到有獄吏在喚“裴大人”,片刻後獄門被打開,裕王停下碗筷,揚起一個笑,看向來人。</P>

“小裴大人,又見麵了。”</P>

裴問禮回了個淡淡的笑,將棋盤擺放在木桌上,他坐在長椅上,意味不明道:“很久之前就想和殿下切磋棋藝了,趁裕王在京,不能錯過才是。”</P>

裕王也笑著坐在他對麵,眼睛一眯:“誰不知道小裴大人最喜歡拿棋試心了,不知,小裴大人的一手好棋,試了多少人的心?”</P>

“好棋談不上,不知殿下可否給我這個試心的機會。”</P>

裕王伸出手,請他先手下棋。</P>

“一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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