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風雪千山(1 / 2)







浮雲道長下葬那日,風雪壓滿梨樹枝頭。不知天上誰橫笛,吹落瓊花滿世間。</P>

雪似梨花雨,點綴長青塚。此景可追憶,遙遙故人來。</P>

三根香燃儘,扶川朝墳墓最後磕了個頭,謝師傅的養育之恩。</P>

遠遠站著的封長訣見事畢,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一切結束,我該去往北疆了,就在此告彆吧。”</P>

扶川連忙起身,反身進屋子。封長訣還以為他要去拿送彆禮,站在原地等上一會,直到看見扶川背著一個包袱走出來。</P>

見他打算跟著自己,封長訣不禁疑惑。</P>

“你不守觀啊?”</P>

扶川扯扯嘴角,語氣跳脫:“不,我這人命不好,要依著彆人的福氣才能活下去。小將軍,我要與你一起,最好一生一世也不分開。”</P>

!!!</P>

封長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P>

他們才認識多久,又談到生生世世上了。封長訣被勾起一段回憶,裴問禮曾與他說過一輩子不分開。</P>

他眸光微動,認真道:“你可以跟著我,但諸如一生一世的話還是彆說,我不值得被任何人托付一生。”</P>

“開玩笑啦。”扶川見他神情嚴肅,微微提了提嘴角,強行轉換話題,“就當你暫且陪陪我吧。我不是累贅,你去北疆,我能乾的可多了。若是你要戰,我能算天時地利,保你穩操勝券!”</P>

封長訣神色一沉,心隱隱作痛,聲線略顯乾澀道:“不,我不打算戰。”</P>

他沒法任性,也不敢如少年時那般秉著一腔孤勇,什麼也不顧。</P>

當年他笑話父親隻守不攻,如畏鼠般躲在邊關。那時他不識愁滋味,不滿父親,也不懂父親一人擔下的愁苦。</P>

他父親也是個將軍,但問世間,哪個將軍不想成功立業,不想縱馬殺敵!</P>

如今他識得其中苦悶,卻揮不動虎旗。世道不允他縱意,才也縱橫,淚也縱橫,雙負簫心與劍名。</P>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他的麵頰,封長訣怔住,眼角留下的淚被那隻手輕輕拭去。</P>

“你哭了。”</P>

封長訣鼻子發酸,努力擦了幾把淚去,他呼出口氣,正言道:“若你跟我去北疆,你怕是什麼也乾不成。你隻能陪我在那兒浪費時光。”</P>

扶川動容一笑:“我沒什麼大的目標,我就想活下去。在那兒雖無事可做,那我寧願窩囊地過一輩子,也不願過刀尖舔血的日子。”</P>

“再說了,小將軍,你是我命中的貴人,我陪你浪費時光又何妨?”</P>

封長訣臉上綻放笑容,被他一說,忽然覺著去北疆頹喪過日子,也不是不行?</P>

“好,我認你這個兄弟了!”</P>

扶川:“……”</P>

餘州城平息動亂的事四散開來,京都最早知曉。</P>

宮中禦花園內,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假山上堆積了厚厚的積雪,形成了一個個坑坑窪窪的雪堆。</P>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萬物都被白雪覆蓋,一片寧靜祥和。然而,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卻有著一抹鮮豔的色彩——一隻彩色的鸚鵡。</P>

它被困在一個精致的金籠子裡,孤獨地站在石桌上,羽毛華麗而多彩,顯得格外引人注目。</P>

長勺探進金籠裡喂食,祁天逗完鸚鵡,龍武衛正好稟告完。</P>

“餘州的百姓沒有鬨了?”祁天沉思良久,忽而笑出聲,“封長訣還挺有本事。量他也不敢,到時候在北疆,讓李牛看緊他。赤膽營裡還有不少他爹的舊識。”</P>

那個龍武衛點頭,轉身走出園中,和走進來的裴問禮擦肩而過,後者有意看了龍武衛一眼。</P>

“你聽說了?”祁天看他來了,開口問道。</P>

裴問禮注意力轉回,應聲道:“嗯,他平定了百姓暴動。”</P>

祁天放下長勺,思索道:“朕看不懂他了,既沒投奔裕王,也不信任朕。他難道想自立門戶?”</P>

“他不會的。”裴問禮一口否定,語氣放緩,“他聽奉封家家規,不敢如此。”</P>

祁天揚唇一笑:“你很了解他。”</P>

裴問禮垂眸,眼眸淡去情緒,說道:“畢竟陛下讓臣去接觸過一些時日。”</P>

祁天冷笑一聲,說到彆處:“聽聞裴家催婚事催得緊,你若不喜阮家姑娘,便早日退婚。”</P>

裴問禮皺眉,聖上怎麼突然和他說起這個。</P>

“前些日子朕的小女進宮,就是慶平公主,她在朕的麵前誇你,想招你做駙馬爺。”</P>

慶平公主?裴問禮與她甚至沒見過麵,她又何時喜歡上他的。聖上莫不是想,將他綁在皇家,一心為皇帝辦事。駙馬是閒職,聖上是想完全堵住他的仕途,甚至剝削掉所有權力。</P>

難道這些日子他在朝廷籠絡官員做得太明顯了?</P>

裴問禮眸色一沉,他淡淡道:“謝公主垂愛,臣無福消受。公主殿下乃是千金之身,不必拘於臣。”</P>

祁天凝視著他,忽而笑笑:“罷了,你忙你的去吧。”</P>

大人一回到裴府,院中侍從就聽到屋內陶瓷碎掉的聲響。家仆不敢進去清掃,躲在院中發怵。</P>

金保辦完事回來,見狀趕緊進屋,屋內彌漫著很重的酒味。他仔細著腳下,以免被碎陶瓷紮了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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