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芎河之畔(1 / 2)







刑部大堂肅穆的側間裡,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然而,這片刻的寧靜卻被窗外一群喧鬨的麻雀所打破。</P>

案台邊的男子身著一襲深色官服,身姿挺拔如鬆。他眉頭緊蹙,眼神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卷宗。聲聲鳴叫,擾亂了他的思緒。</P>

也許是鳥鳴,也許是……</P>

他的視線繞開案台上堆放的公文,停在那一把精致的匕首。</P>

似是來人了,麻雀受驚嚇撲騰飛走,裴問禮望向空蕩蕩的樹枝,正如他心中空落無主,淡淡的茶香飄來,他的視線落在案台上突然出現的茶盞上。</P>

“裴大人。”</P>

來人穿著一身嶄新的羅裙,若不仔細打量,還真看不出那是姑姑身邊的侍女紫幺,想必是精心打扮過一番。</P>

裴問禮好追求美,去見封長訣能挑選半炷香的衣衫,他能看不出紫幺心中所想。</P>

“怎麼了?”裴問禮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垂眸看著公文。</P>

紫幺嘴角揚起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她低聲道:“太後娘娘托奴婢問候大人,何日下陵?”</P>

一聽就是托辭,下陵的日子不應當去問禮部的人,反倒來問他。</P>

“你往東北走幾百米,便是禮部。”裴問禮頭也沒抬,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刑部事務繁忙,懇請太後娘娘莫要叨擾。”</P>

紫幺抿抿嘴,裴問禮這是下了死命令。她心有不甘,依舊站在原地沒走。</P>

“裴大人,太後娘娘體恤刑部事務繁忙,特意讓奴婢來分憂。”</P>

說罷,紫幺也不管裴問禮答沒答應,低頭拿起墨塊研墨。</P>

裴問禮神色一冷,他放下公文,抬眸盯著她:“誰教你的,這麼不守規矩?”</P>

紫幺被他冷冰冰的語氣嚇得撒開手,墨塊全掉在硯台上,炸開幾滴墨水,染黑了白淨的宣紙。</P>

“大人,奴婢知錯,奴婢隻想為您分憂。”紫幺慌忙跪在地上,欲哭無淚。</P>

裴問禮歎息一聲,擺擺手讓她滾,他繼續低頭看公文。</P>

一會兒後,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裴問禮不耐煩地道:“怎麼還不走?”</P>

“我才來,裴大人就急著趕我走?”一個清緩的聲音傳來,裴問禮怔住,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P>

喬雨廷神氣定神閒地端坐在他的正對麵,隻見其右手輕輕一揮,猶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便把放置於案台上那精致的茶盞挪移到了自己跟前。</P>

“還是上好的碧螺春。”喬雨廷自說自話,端起茶好好品鑒,他視線轉去剛才宮女走的方向,“一個宮女哪有這些好東西,怕不是太後有心如此。不過,在下見那個宮女長得也不賴,可惜啊……你不舉。”</P>

裴問禮舒展的眉頭又有皺起的趨勢,他強硬地轉話題道:“裕王那邊有什麼動靜?”</P>

“能有什麼動靜,他照樣在那兒逗鳥賞花。”喬雨廷滿不在乎道。</P>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問禮頓時凝重,按理說,皇帝換屆,裕王應當是最心急如焚的,他為了皇位,還能等多少個十年。</P>

裕王怎會如此沉得下氣。</P>

“先不說這個。”喬雨廷話頭一轉,提到京都那一夜,“在下差點忘記,京都那一夜除了我和白黨在爭鬥,還有個俊俏的男子,若不是他幫忙清理乾淨,我們也不會那麼早進城。”</P>

裴問禮心中閃過一個想法,卻不敢確認,封長訣會在乎這些事嗎,他應該早就回了北疆才對。</P>

“他還說他是你祖宗,你認識嗎?”喬雨廷又補加一句話。</P>

裴問禮眉眼帶笑,他悶悶地笑了一聲:“認識。”</P>

喬雨廷眼中閃過訝然,他思索道:“你祖宗看起來有些年輕啊。”</P>

裴問禮:“……”</P>

喬雨廷見他來了興致,添補上一句:“他還說,幫完這個忙,你欠他一個人情。”</P>

欠人情……</P>

裴問禮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冷下去,他頓了頓,無奈笑笑:“我和他哪算得清楚。”</P>

“嘶,我仿佛嗅到了特彆的味道。”喬雨廷眯著眼,等著他說下文。</P>

但是裴問禮沒有再提,反而提起其他的事。</P>

“裕王那邊盯緊點,不出一年,他必有動作。”</P>

喬雨廷很好奇,他為何如此頻繁地提起裕王的事,雖說是要緊的事,需要盯防,但也不用時刻提在嘴邊吧。</P>

難道是他從觀棋人變成執棋人,也變得像開山皇帝般,得了疑心病?</P>

“明白,如今喬家在巴郡重振家業,裕王拿喬家沒辦法。”喬雨廷淡淡一笑,他可是踩著骨肉血親走到喬家家主的位置,好不容易操控全家,怎會允許外人插手。</P>

“嗯,你自己清楚就好。”裴問禮再次將視線停在公文上,喬雨廷見他不願再說話,自知無趣地走出大堂。</P>

北疆雪地樺樹高大,不宜藏匿行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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