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為了這筆訂單，聯係了許多同行，谘詢北城瑞安的情況，但北城瑞安的采購總監賀總不是能輕易見到的人，她用了很多辦法都沒門路。正一籌莫展時，一個渠道告訴她，賀總周末會去岐黃山爬山，也許她能找到機會。周五晚上，林微連夜坐火車到了岐黃山所在的縣城，淩晨五點一下車，她就打車到登山口蹲點。林微七點到的，一直守到中午，也沒看到賀總，可渠道那邊說早上七點賀總就已經在爬山了。後來再讓渠道去問清楚，才知道賀總是從武安山徒步到岐黃山的後山，然後再從岐黃村的山口下山。林微打算打車去岐黃村，遇到片區的交通管製，沒黑車坐，隻有回城的專線大巴，關鍵大巴還不路過岐黃村。她隻得一咬牙，走路走到岐黃村的山口，走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了山口已經下午三點多。林微昨晚在火車上幾乎沒怎麼睡，準確來說除了跟沈岸睡的那一晚，其他晚上她都在失眠，安眠藥的劑量也越用越大了。再加上這些天爸爸手術的事情都是她在跟進，又要忙瑞安的事，還有本就繁忙的工作，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個陀螺不停地在旋轉，此刻已經累到了極致。可林微隻能緊繃著神經等在山口處，怕錯過賀總。從岐黃山下山的徒步者很多，都沒有賀總的身影。林微在山口等到天黑，期間一直跟渠道那邊聯係，渠道剛開始很肯定賀總會從這個口子下山，到了六點半，她再發信息過去問時，那人不回消息了。岐黃村的人家三三兩兩亮起了燈，山風順著山道吹下來，冷風鑽進林微的棉服，她打了個寒顫，那雙隻穿著運動鞋的腳早已凍僵。她本該惱火的，渠道那邊她還打點了紅包。可不知為何，她此時卻沒有任何心情。她抬起頭，看著比夜色更濃黑的山巒，隻期待著賀聰能出現，她很想談成這筆業務，拿到錢好還了網上的貸款。突然一點光亮出現在山道上，再過了一會，林微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山中走來。林微主動搭訕：“山上還有人下來嗎？”那人沒答話，停住了腳步，戶外手電筒的強光對著她。她因為刺眼的光下意識用手擋了擋，再仔細看過去，發現那人很眼熟。等人緩緩走近時，她有片刻失神。沈岸，竟然是他。林微臉上掠過一絲窘迫：“沈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爬山。”沈岸眼神薄涼，與這深冬的山野極度適配，他將手電筒的光從她臉上挪開，視線在她身上巡睃：“你一個人在這裡乾什麼？”林微抿了抿唇，沒有隱瞞：“在等客戶談業務，他今天也在這邊爬山，想過來碰碰運氣。”沈岸安靜地聽著，期間他卸下背包放在地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防風衣的拉鏈拉下來，然後脫掉，居高臨下地將防風衣隨手蓋在她的頭頂。林微被蓋住了腦袋，一時錯愕。“看樣子，你運氣不好。”冷冷的聲音從防風衣外麵傳進來，悶悶的，但每個字都清晰可聞。她揭開衣服，見沈岸還穿著輕薄的黑色羽絨服，才不客氣地將他的防風衣套在身上，半開玩笑地說：“運氣也不算太差，起碼碰到學長你了。”“我不是一次性用品麼？可不是你的好運。”沈岸說“一次”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下，霜寒的目光覆在她身上。她的笑容瞬間凍僵，他是在諷刺她上次趕他走吧。沈岸撿起地上的包，手電筒往前照了照，像是在找路，他又道：“等會山上會結冰，不會有人再下山。”“好吧。”林微沒見到賀總，心裡有些失落，但沒有剛才那麼悲觀：“沈學長，你是回縣城嗎？”“嗯。”沈岸答，又問：“要一起？”林微點頭如搗蒜：“一起，要一起。”說實在的，這裡荒郊野嶺，一個人走不怕是不可能的。“走了。”沈岸很自然地抓住她冰涼的手，包裹在他溫熱的掌心中：“這裡路況不好，彆摔倒了。”似在解釋他為什麼牽她的手，她心跳漏拍，緊跟著沈岸的步伐。沈岸在村裡找了一輛車，車子將他們送到距離岐黃村最近的縣城。站在酒店大廳，林微想著租車子的錢是沈岸出的，住酒店的錢應該她出。她先沈岸一步走到前台：“要兩間房。”前台：“女士，身份證麻煩出示一下。”林微在背包裡翻找，可找了白天也沒找到身份證，突然想起身份證還在平常上班背的單肩包夾層裡，昨晚坐火車還是用的臨時身份證。她無奈地抬起頭，身側一張身份證遞了過來。“先生，您是跟這位小姐一起的嗎？”沈岸：“是。”前台又看向林微，再次伸出手：“女士，您的身份證。”看來今晚她怕是要住小旅館了。沈岸願意跟她住小旅館嗎？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一個人住小旅館有點害怕。林微嘗試谘詢：“我沒帶身份證，能用電子身份證或者刷臉嗎？”前台為難：“實在抱歉，女士，機器壞了，沒辦法驗證。”真的要住小旅館了。她再次試探：“可以通融一下嗎？”前台：“兩位需要開兩間房，這個必須要兩張身份證的。”正當林微決定住小旅館時，沈岸突然說：“先開一間，找人把你們的機器修好，等能刷了再讓她補錄。。”“好的，先生，沒有標間了，大床房可以嗎？”“可以。”前台幫沈岸辦理入住手續後，林微跟著他進了電梯，她莫名地感覺電梯裡麵的空氣無比稀薄，又不禁想起那一晚的事情，頓時雙頰飛紅。好在沈岸全程都沒有看她，隻是帶她出電梯，找到房間，刷卡進屋。進屋後，沈岸突然回頭，半垂著黑眸鎖住林微清秀的麵容，看到她紅撲撲的臉蛋，沈岸難得低低地輕笑一聲。“你性子倒是挺隨機的。上次在床上那麼奔放，今天就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