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不是很大，上麵落了一層薄薄的白雪，扶手上也有，沈岸抓著她的衣服：“小心地滑。”林微被提醒走得很慢，走到扶手前，校園裡的霓虹燈很多，能清晰地看到漫天的雪花飛舞。隱隱還能聽到有人在歡呼，看雪的不止她跟沈岸。“真漂亮。”她不是沒見過京海下大雪，但今晚格外美麗。沈岸沒說話，安靜地站在她身邊，她抬起頭看沈岸，雪花落在他的頭頂和肩膀，映襯得他更加白，她看著他完美的側顏，覺得他像一個仙人。“看我做什麼？”沈岸垂著眸子與她對視。林微偷看被抓包，略微窘迫，她偏過臉，看著天上的雪：“就是隨便看看。”她笑了笑，突然又說：“開奔馳的男人是陸學長，那天我陪客戶喝酒喝多了，陸學長送我回家的，就是你給陸學長打電話的那次，是彆人誤會了。”沈岸聲音微沉：“為什麼解釋？”林微不知道，她就是想要解釋，就解釋了：“我怕有人也跟其他人一樣……膚淺。”沈岸輕輕一笑，他雙手抓在扶手上，手凍得發紅：“那有人還會變臉跟翻書一樣快嗎？”林微的臉有點發燙，她不說話了。沈岸也沒再出聲。他們安靜地看著雪，林微在某一刻扯了扯沈岸的衣角：“不會了。”沈岸釋懷地勾著薄唇：“真的？”林微想了想：“真的。”因為大雪的緣故，第二天，公司發通知，可以在家辦公一天，林微剛好有機會去趟派出所，做具體的備案。她從派出所回來的時候，沈岸還沒有回來。沈岸隻有一把鑰匙，本來是要給她的，但她沒要。林微站在走廊上，偶爾經過的人，都會多看她一眼。她蠻不自在的，於是去學校裡麵轉了一圈。在回來的路上，沈岸打電話過來，讓她去一棟教學樓下等他。林微到了教學樓，站在樓下，來往的學生很多，她怕沈岸看不見自己，就站在了門口。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走出來，看了林微一眼，走過去後，又跑了回來：“同學，方便加個微信嗎？”林微聞言，忙道：“我不是這裡的學生。”男生好像並不在意，笑得很開朗：“沒關係，就當交個朋友。”她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經常被人搭訕，處理起這種問題，還算遊刃有餘，她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男生片刻尷尬，撓了撓後腦勺：“好吧。”他沒有離開，問道：“你男朋友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嗎？”林微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想了想，說道：“是這裡的老師。”男生乾笑兩聲，又站在了林微身側：‘我也要在這裡等同學。’他其實是想看看林微的男朋友是哪位老師。這下換做林微尷尬了，希望這個男生不要在沈岸麵前胡言亂語。這時，教學樓裡傳來嘈雜聲，一群女生圍成一團出來，林微在人群中心看到了沈岸。男生也看到了，不禁羨慕地砸吧砸吧嘴：“真想成為沈教授這麼優秀的男人，能被一群妹子圍著的感覺，簡直不要太拉風。”他說著又看向林微，驕傲地說：“沈教授長得帥吧，我們係的。我跟你說，他可是從德國馬普所離職回國的，那是世界頂尖的研究所，出了不少諾貝爾獎獲得者呢……”男生看起來很崇拜沈岸，說個沒完沒了。林微認真聽著，她知道沈岸很優秀，但沒想到這麼優秀。當男生還在說沈岸在科研所工作的事時，沈岸已經走出了教學樓的大門，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微，薄涼的黑眸有了溫度。不知道他對身邊的學生說了什麼，她們都朝著林微的方向看過來，男生剛才正津津有味地跟林微講沈岸的事兒，突然感受到自己備受矚目，耳根都紅了。男生拉著林微的胳膊：“咱們是不是站在了什麼不該站的位置上，要不騰個地？”他指了指身後的教師介紹欄。男生以為自己擋住了女同學看沈岸的光輝事跡。林微被男生拉著走，沈岸突然闊步走向她，男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什麼，忙鬆開了林微，大聲說：“你男朋友不會是沈教授吧。”林微腳底摳地，她跟沈岸沒有真的明確這種關係。沈岸本是皺著的眉頭鬆了鬆，對她道：“等多久了？”他給她足夠的體麵，扮演著男朋友的角色，見她凍紅了臉，雙手將她羽絨服的帽子戴在她頭上，這種親密的行為，讓旁邊的學生們都“哇”地驚呼出聲。林微如芒在背，壓低聲音說：“剛到一會。你叫我來乾什麼？”“去食堂吃飯。”他伸出手，沒有主動牽她，但意思很明顯。林微在眾目睽睽之下，有點緊張，她藏在羽絨服裡的手往外麵緩緩地鑽出來，在即將伸出去的時候，被沈岸握住了。旁邊圍觀的學生很上頭，有女生笑道：“沈教授，剛才還說是朋友，明明是師母嘛。”沈岸眼尾染著一抹笑，沉聲：“她臉皮薄，你們不要圍著她。”不少學生在偷笑，剛才說話的女生接著說：“以前還以為沈教授不會笑呢，原來是能讓沈教授開心的人不在身邊呀。”林微不禁逗，恨不得光速逃離現場，她被沈岸牽著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氣，意思是讓他趕緊帶她走。好在沈岸有眼力見，牽著她離開了教學樓。兩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沈岸是學校的名人，走到哪裡都有人認識，林微很少受到這樣的關注，像隻鴕鳥，將頭埋得很低。沈岸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低笑道：“我帶你走小路。”他帶著她朝著山丘上走，山丘上滿樹滿樹的積雪，像是開了一樹樹的銀花，很漂亮。林微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沈岸在一旁等著她，突然說：“你彆動。”她真的沒動，沈岸也拿出手機，幫她拍了一張照片：“很好看。”沈岸將照片給她看，照片裡，她淡淡的笑，身後是開著雪花的枝丫，他在說什麼好看？林微沒問，隻是笑意更濃，繼續拍風景照。一陣風吹過，一團雪花從樹上掉落下來，她眼睛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回頭看到沈岸正站在樹下玩手機，她抓著旁邊垂在矮處的枝丫輕輕搖了一下，樹上的雪花墜落，灑在沈岸的頭頂，他淺短的頭發上沾著薄薄的雪。以前她跟文清經常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林微噗嗤一笑，沈岸挑眉，表情從容淡定，她笑容僵了僵：“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