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綿羊的分析(1 / 2)







第63章 小綿羊的分析

溫婉蓉心想糟了,覃煬出去,留她一人在書房,府裏下人都知道除了老太太,其他人一律不準進。

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應聲,門外的人又道:“二爺,是我,冬青,老太太叫您過去。”

聽到名字,溫婉蓉有印象,冬青也是伺候在老太太身邊的,不過比起其他幾個人,行事成熟穩重許多,也不大喜歡和幾個愛熱鬨的坐一起。

自從玳瑁在西廂房養傷後,一直由冬青陪在老太太身邊。

溫婉蓉想冬青親自來找覃煬,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不過老太太怎會這個點找覃煬,她腦子轉一圈,平日府裏都知道這個時辰,覃煬還在樞密院。

莫不是……覃煬偷偷帶她出去看手的事穿幫了?

溫婉蓉心裏發虛,仿佛是覃煬的幫凶,一邊想怎麽替二世祖打掩護,一邊開門。

冬青一看是她,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福禮道:“冬青給夫人請安。”

接著她問:“敢問夫人,二爺在嗎?老太太請。”

溫婉蓉本想圓謊瞞過去,但聽到老太太請,嘴邊話變成:“二爺不在,去樞密院了。”

冬青點點頭,說句知道便離開。

溫婉蓉暗暗鬆口氣,以為沒事了,沒想到椅子沒坐熱,冬青又來了,請她去垂花門等覃煬。

她想等就等吧,也不算什麽大事。

結果到垂花門時,就見遊廊下,老太太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身邊圍著幾個平日伺候身側的大丫鬟,各個一臉嚴肅。

溫婉蓉隱隱覺得不好,過去福禮:“祖母好。”

老太太說來了,叫她站在身邊等。

溫婉蓉低頭站在一旁等,手裏不停絞著帕子,心想老太太從來不會搞大陣仗,今天這架勢……怕覃煬不會挨訓那麽簡單吧。

果然覃煬回來時,進垂花門還興高采烈的,一見一行人,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他叫聲祖母,然後走過去,快速瞥了溫婉蓉一眼。

溫婉蓉輕輕搖頭,又把視線瞬了眼老太太方向,意思是穿幫了。

覃煬心領神會,還沒想好怎麽說。

老太太拿著九鳳杖起身,叫兩人去祠堂候著。

路上溫婉蓉跟在覃煬後麵,邊小跑,邊拚命表明立場:“覃煬,我什麽都沒說,是冬青到書房找你,你不在,我說你去樞密院,她後來叫我過去,才知道祖母也在垂花門。”

覃煬沒心思理會立場問題:“現在你說跟不說,結果都一樣。”

溫婉蓉跑得有些急:“什麽結果?”

覃煬給出兩個結論,要麽挨打,要麽罰跪。

把溫婉蓉嚇到了,她停下腳步,不知想什麽,忽然調頭往反方向跑。

“你乾什麽?”覃煬追過來,拉住她。

溫婉蓉回頭道:“我去跟祖母說說啊,今天這事我也有責任,總不能罰你一個人。”

覃煬要她別多事:“你放心,你的責任跑不掉,否則祖母不會要我們兩人一起去祠堂。”

溫婉蓉半信半疑:“真的嗎?”

覃煬嗯一聲。

溫婉蓉不放心:“你會挨打嗎?”

覃煬說不知道。

溫婉蓉想想,提議道:“要不我們現在對好口徑,一會祖母問起來,我倆說一樣的,不就沒事了。”

覃煬瞥她一眼:“你真當祖母老糊塗啊,我告訴你,這個府裏誰做什麽,沒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隻有想不想追究。”

溫婉蓉問那怎麽辦。

“涼拌。”覃煬似乎經驗很足,“一會不管祖母問什麽,你都不要說話,別看祖母平時對你笑嗬嗬,她老人家罰起來人來,絕不手軟。”

溫婉蓉半明白不明白點點頭,心裏總覺得一會覃煬肯定不好過。

結果,她成功當了次烏鴉嘴。

偌大的祠堂裏,案桌上的供香飄出嫋嫋白煙,三排整齊擺放的牌位,黑底燙金的邊框彰顯莊嚴肅穆,隸書篆字清楚刻寫每位逝者合生老、吉時立。

老太太坐在祠堂正位的太師椅上,撥著手上七寶佛珠,一顆接一顆,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覃煬和溫婉蓉一人跪在一個蒲團上,像等待發落的犯人。

老太太遲遲不說話,沒人猜得出她老人家心裏想什麽。

一個孔武有力的管家,站在身側,手裏拿著家法用的透骨鞭。

溫婉蓉曾在書上看過這種鞭子,顧名思義打在皮肉,傷及筋骨,一般人三鞭就受不了,她不知道覃煬會挨幾鞭。

大概是太過安靜,又或無形的壓力籠罩心頭。

溫婉蓉有點扛不住,開口叫了聲祖母。

她本想避重就輕把事情交代一遍,少讓覃煬受皮肉之苦。

話音未落,就被覃煬搶白:“是孫兒自作主張帶溫婉蓉去看手傷,才在樞密院告假一天。”

老太太挑重點問:“好端端,手傷怎會複發?”

溫婉蓉立刻回答:“是阿蓉不注意保暖,凍的。”

老太太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一會,轉向覃煬,正言厲色:“你說。”

覃煬知道瞞不住,乾脆把之前宋執來家裏談公事無意被溫婉蓉聽見,以及之前在疆戎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交代一遍。

老太太神情凜若冰霜,看向溫婉蓉:“他所言屬實?”

溫婉蓉看了眼覃煬,又看了眼透骨鞭,遲疑一下,輕點下頭。

老太太並沒有馬上責罰,而叫冬青帶溫婉蓉去後麵耳房,檢查後背傷疤,又打發人請相熟的老太醫到府上,替她把脈。

老太醫會意,拿完脈,跟老太太耳語幾句,便離開。

待祠堂來安靜下來後,老太太緩緩開口:“仗勢欺人三鞭,無視禮教、孽性頑固三鞭,口出誑語三鞭,打。”

一共九鞭。

溫婉蓉在一旁聽得心驚,喚了聲“祖母”,被冬青攔下,示意她不要說話。

覃煬皺皺眉,脫下上衣,管家站到身後,揚手落下,鞭聲脆響,環繞整個祠堂大殿。

溫婉蓉第一次見識老太太的嚴厲管教,怕九鞭打出好歹,不顧冬青阻攔,跪地求情:“祖母,之前阿蓉與覃煬雖有婚約,並不相識,形勢所迫,他多想無可厚非,至於他瞞著祖母帶阿蓉看病,實則好意,望祖母網開一麵。”

老太太目無斜視:“打完再說。”

溫婉蓉看覃煬臉色變了,急道:“祖母,阿蓉願意替覃煬挨最後三鞭。”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微微一怔。

老太太依舊麵色不改:“繼續打。”

覃煬咬緊的牙關,鬆了鬆,瞥一眼溫婉蓉,揚了揚嘴角,想笑沒笑出來。

關鍵時刻,小綿羊挺身而出,主動要求擋鞭,說不感動是假話。

溫婉蓉卻低下頭,不敢看覃煬被打的樣子。

“冬青,你帶溫婉蓉先回去,我跟覃煬單獨有話說。”老太太開口。

冬青應聲,帶小綿羊離開。

小綿羊似乎不想走,一步三回頭,看著覃煬滿背的鞭痕蹙緊眉頭。

等九鞭打完,老太太要管家在外麵等。

她對覃煬說,剛剛太醫檢查,溫婉蓉在疆戎肺部受傷,時隔半年,根本沒養好,她肺損氣虛,導致身體氣血極虧,別說生孩子,懷孕都不易。

覃煬這才想起,每次變天溫婉蓉就會精神不濟,喝點藥就好,等下次氣候不好又成老樣子。

他隻當她體弱,沒往肺傷上想。

老太太罵他混賬,他一句辯駁都沒有,問他打錯沒,他說沒錯。

不過結結實實挨九鞭不是鬨著玩。

覃煬最後被人扶回去。

溫婉蓉早在屋裏備好熱水和藥膏,見他回來,趕緊開門叫人扶到床上。

“你沒事吧?是不是很疼,我現在給你上藥。”溫婉蓉看著心疼,指尖沾了藥膏一點點往上抹。

饒是如此,覃煬還是噝一聲。

溫婉蓉要他忍著點:“後來我走了,你是不是又挨訓?”

“沒有。”覃煬嗓音略帶嘶啞。

頓了頓,他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對她說:“溫婉蓉,你以後哪都不要去,安安心心在府裏將養,祖母會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給你調身子。”

溫婉蓉被他突如其來的關心搞懵了:“我現在不是每天也在喝藥,聽你話好好調養呀。”

覃煬歎氣:“那不一樣,總之你別管那麽多,府裏事情不想做的,就交給冬青她們,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會說個不字。”

溫婉蓉哦一聲,覺得二世祖今天好得有些反常。

她旁敲側擊向問個究竟,他也不說。

溫婉蓉沒再問下去,她替他擦完藥,見他睡了,獨自去了書房,把剩下沒抄完的公文抄完,又把案桌上的文件排放整齊,無意看見關於“擴疆之戰”的議事書。

上麵有溫伯公的字跡,長篇累牘極力推崇舉戰論。

反觀杜將軍的理論,雖然對舉戰論並未明確反對,但字裏行間表明時機未到,再三思,卻寥寥幾筆,內容空泛,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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