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哪裏有壓迫哪裏有反抗(2 / 2)







因為冬至要出門,覃煬老老實實在床上養了三天。

等到出門那天,天公不作美,頭一天夜裏就降場大雪,隔天一早滿地銀裝,白茫茫一片。

近午時,溫婉蓉邊扶他起來穿衣,邊問:“覃煬,外麵在下雪,還出門嗎?”

覃煬懶懶嗯一聲,不說話。

溫婉蓉關心道:“胳膊疼還是背疼?你要不要吃止疼藥再出去?”

“不吃。”覃煬疼得難受,索性坐下來,叫溫婉蓉找布條給右手包紮。

溫婉蓉不解:“你不是舊疾嗎?包紮做什麽?”

覃煬嘖一聲,不耐煩道:“你別問那麽多,包起來就行。”

溫婉蓉猜他疼得心浮氣躁,也沒多言,按他的要求辦。

出門時,宋執已經在垂花門等,看覃煬走路都不利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是做戲做全套啊!”

覃煬不耐煩地揚揚手,要他快走。

路上,三人乘一輛馬車,溫婉蓉全程一句話不說,就聽宋執跟覃煬說話。

“那幾個王八蛋一聽要去禍禍杜廢材家,高興得一早就去登門拜訪了。”宋執同樣一嘴歪話。

小綿羊無語。

覃煬回道:“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小綿羊依舊無語。

二世祖加花貨加一幫子禍害,各個不是省油的燈,壓迫他們?

杜廢材是多不開眼!

溫婉蓉一邊替杜廢材擔憂,一邊聽覃煬跟她說:“一會你扶我進去。”

她應聲好。

不過以覃煬現在的狀態,想不扶也不行吧。

溫婉蓉掃了眼他右手的繃帶,暗暗歎氣,二世祖什麽時候能消停啊!

二世祖不出這口惡氣,肯定消停不了。

一行人到杜府時,門口馬車已經陸陸續續停滿。

宋執喲了聲,笑今天來的人不少。

覃煬也掃了眼,揚揚眉,說人越多越好。

進府時,一行人已經鬨開。

有一個人來的,也有帶著小夫人一起來的,都坐在正廳,跟杜子泰閒聊,大有拍馬屁,站隊求罩的意思。

杜子泰對這幫小子平日難管傷透腦筋,沒想到今天抱團來以示衷心,受寵若驚。

一屋子人還在說鬨,忽而有個穿櫻粉對襟襖的小姑娘從門外探頭,朝裏麵掃了眼,似乎在找人,但沒找到想見的,才走進來,到杜子泰身邊小聲問:“不是說宋執要來嗎?他人呢?”

杜子泰笑:“他是要來,可能晚點。”

小姑娘哦一聲。

兩人正說話,外麵小廝報,覃將軍和宋軍事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小姑娘頓時眼睛亮了亮,迎出去:“宋軍事,你怎麽來這麽晚?”

全然不理另外兩人。

宋執笑眯眯地回道:“宋某讓六姑娘久等,外麵冷,我們進去說話。”

不得不說,冠名“女性之友”的花貨,對任何女性,無論老幼都充滿關懷和關愛。

反觀覃煬,不知道是有傷心情不佳,還是對看不慣的人臭臉,嘴角都不帶揚一下。

溫婉蓉多少有些擔心,輕聲問:“你行不行?要不坐一會回去吧,你昨晚就沒睡好。”

覃煬說不用,帶著進入正廳。

一行下屬人到齊,杜子泰便叫人上菜上酒,叫大家邊吃邊聊。

等酒酣耳熱,有人突然發現溫婉蓉在給覃煬喂菜,馬上起哄。

這一起哄不要緊,所有目光都集中他兩人身上,杜子泰很快發現覃煬右手不便,一副體恤下屬的語氣:“大冷天的,有傷就該好好休養。”

覃煬難得人模狗樣,正兒八經回答:“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說著,他站起身,故意踉蹌一下,穩住身子,抱拳,睜著眼睛說瞎話:“溫伯公在朝堂屢次針對屬下,還是將軍善體下情,多次為末將說話,得以聖上欽眼,繼續為朝廷效力,從今往後願以杜將軍馬首是瞻,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溫婉蓉嘴裏一口菜還沒咽下,差點噴出來。

她忍了好一陣子,才把菜吞下去。

二世祖在府裏稱王稱霸慣了。

一口一個老子,一口一個杜廢材,一口一個他媽的,罵人跟吃蠶豆一樣溜,怎麽想得出來這番話?

小綿羊無語至極。

這口氣還沒緩過來,宋執也起身,情聲並茂表示赤膽忠心,結果一個二個都站起來,統統表示要以杜大將軍馬首是瞻。

簡直把杜子泰嘴巴都笑歪了。

他一開心,話就說開了,一說開,一切都變成好說。

覃煬趁機提起“擴疆之戰”的議事,一本正經分析軍事地形、兩軍實力、戰略、戰術及戰役的需求構想,總結並不樂觀。

“有平北將軍上陣,聖上頗為放心。”杜子泰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接下話。

覃煬心裏罵娘,麵上笑道:“果真要戰,冬天是最好時機,疆戎必降大雪,北蠻糧草緊缺,是進攻最佳時機,不過……”

他頓了頓,抬了抬右胳膊:“今年燕都冬天冷,末將舊疾複發,大夫說再冷,恐將要廢。”

溫婉蓉以為二世祖又在胡說八道,偷瞥一眼,發現他臉色都變了,看樣子疼得不輕。

杜子泰也看出異樣,隻問:“依平北將軍之見,如何是好?”

覃煬就等這句話,立刻抱拳回答:“此戰由杜大將軍領兵,吾等願隨將軍左右,出謀劃策。”

為防止杜子泰和稀泥亂扯,他故意點軟肋說:“將軍,此戰雖難,若能成功,您可謂在聖上乃至朝堂上揚眉吐氣,再不會有人敢在背後非議。”

杜廢材再廢,不是軟骨頭。

覃煬不信,他被溫伯公冷嘲熱諷時不生氣。

“這……”杜子泰有鬆動。

溫婉蓉暗暗觀察,站起來補一句:“妾身在府邸常聞覃將軍提及杜大將軍的威武事跡,句句表露尊敬欽佩之意,今日百聞不如一見。”

一個高帽子扣下來,還是女人扣下來,杜子泰想拒絕,都不好拒絕。

覃煬在一旁默默瞥了眼小綿羊,眼底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杜子泰即便一萬個不願意領兵去疆戎,當下隻得答應。

目的達到,覃煬就沒心思繼續,他坐下去,皺著眉湊到溫婉蓉耳邊,先誇了句說得好,接著道:“你帶藥了沒?到車上給我擦。”

溫婉蓉被誇得心裏美美的,笑起來說帶了,然後兩人起身告辭,準備走。

杜子泰看覃煬的狀況不是能鬨的主兒,沒有挽留。

“等一下!”臨走前,杜六姑娘突然站起來,嘴上對杜子泰說,視線卻轉向宋執,“上次我輸給覃將軍不服,回去刻苦練過宋氏棍法,想再討教一二。”

專挑覃煬受傷的時候,討教一二?

溫婉蓉不是沒聽出杜六姑娘的險惡用心,打算趁人之危嗎!

她正要開口,被覃煬攔下:“願陪六姑娘切磋兩局。”

“覃煬!”溫婉蓉壓低聲音拉住他。

覃煬拍拍她的背,示意沒事。

杜子泰一再阻攔,杜六姑娘非要比個高低。

覃煬答應,兩人便去外麵空地。

上場前,杜六姑娘特意向宋執請教棍法要點,宋執很耐心跟她講解一遍。

再打起來,確實得心應手。

反觀覃煬,他背後、右臂有傷,隻能用左手應付,但左手不會用棍,加上傷痛,反應比平時要慢一些。

杜六姑娘就是想給他個教訓,見有漏洞,一棍劈下來,覃煬躲不及,條件反射抬起右手一擋,就聽木棍哢一聲,斷成兩截。

“覃煬,你沒事吧?!”溫婉蓉顧不得許多,跑過來扶住他。

覃煬的臉瞬間疼白了,額頭冷汗直冒,扯了扯嘴角說沒事,視線轉向對麵的人:“六姑娘果然棍法精進。”

杜六姑娘哼一聲,像是終於出口惡氣,轉頭對宋執招招手,笑道:“如何?”

宋執卻一言不發,冷冷看著她。

溫婉蓉第一次細細觀察宋執,他和覃煬的棱角分明不同,一雙桃花眼笑起來風情萬種,不笑時,卻帶著拒人千裏的冷漠。

杜六姑娘以為宋執會誇她兩句,沒想到和方才的態度大相徑庭。

“我打得不好嗎?”她跑過去,一臉不解地問。

宋執不理她,直接擦身而過,向覃煬和溫婉蓉走去,同時向杜子泰告辭。

“你!你什麽意思!”杜六姑娘哪裏受過這種閒氣,跑過去擋住三人去路,指著宋執鼻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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