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異樣(2 / 2)







他話音剛落,溫婉蓉就從被子裏爬出來,問怎麽辦?

覃煬沉默半晌,重新披上大氅,要出去。

溫婉蓉拉住他的衣角,想個折中辦法:“要不今晚找個避風的地方,把防雨的油布裹著披風先給馬係上,再生堆火,保證火不熄,熬過一晚,應該沒什麽問題。”

覃煬沉吟片刻,似乎在考慮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最終點點頭,說可以一試。

問題風大雪大,想找避風的地方不容易。

覃煬帶著幾個人摸排周邊近大半個時辰,趕在天色暗下來之前找到一處破廟,勉勉強強遮風擋雪。

他交代隨從把附近檢查一邊,看看有沒有不妥,及時處理,然後一人回去帶剩下的人過來。

入夜,寒風肆虐更甚。

溫婉蓉本打算下車幫忙,被覃煬攔住,要她在車裏待著。

可一個人坐在車裏,聽著外麵忙忙碌碌的聲音,心裏有些不踏實,感覺自己像多餘的,除了捂在被子裏,什麽忙都幫不上。

溫婉蓉掃了眼車裏的物品,看見剩餘半包的肉乾和一壇女兒紅,想想,下榻按平時的方法,熱肉乾,溫酒,等覃煬回來時,全部弄好。

她把熱騰騰食物和酒推到他麵前:“大家肯定都累了,這些分給他們吃吧,喝點酒驅驅寒。”

覃煬看看食物,又看看小綿羊,眼底透出笑意,東西一拿,轉身出去。

溫婉蓉猜他心裏應該挺高興,稍稍安心,心想自己也不是無用。

等一群男人酒足飯飽,覃煬回到車上時,小綿羊已經睡了。

他過去親她一下,溫婉蓉睡眠淺,微微蹙眉,迷迷糊糊醒過來。

她揉揉眼睛,聲音軟糯:“你回來啦,都安排好了?”

覃煬要她睡:“都安排好了,肉乾味道不錯。”

溫婉蓉被誇得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會覺得鹹。”

“下酒剛好。”覃煬盤腿坐榻邊,一下一下摸她的頭發問,“我怎麽不記得廚房裏還有鹿肉?”

溫婉蓉笑:“大概吃的東西太多,你都忘了,廚房地窖裏還有半匹山豬肉,等回燕都,我也做成肉乾下酒。”

覃煬說好,又準備出去,被溫婉蓉叫住。

“好晚了,不休息嗎?還出去?”

覃煬叫她別管了:“估計今晚睡不了,需要輪守,一個時辰一換班,我值頭班,讓他們先睡。”

溫婉蓉哦一聲,心想將軍這個位置也不好做,凡事覃煬領頭,大小事都得顧及思量,吃虧是他,受累也是他,累了一天,自己都扛不住,還得體恤下屬。

所以脾氣不好,也可以理解。

“覃煬,”她不易,掀開車窗簾一角,對著外麵的高大身影說,“我等你值班回來。”

她想,大風雪夜,唯一能做就是等自己夫君回來,讓他知道,有人為他暖被,有人為他操心。

覃煬背對著她抬抬手,沒應聲。

不過枯等一個時辰確實無聊,溫婉蓉看了會書,什麽時候睡著都不知道,再等覃煬進來,她趴在榻上,睡得很沉。

覃煬看她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水,笑起來,心想平時看起來巧巧,裝老成,扮懂事,心性就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被疼被愛,無可厚非。

他放輕動作把她抱到懷裏,摟著一起安眠。

大概太累,兩人一覺睡到天光,天邊泛起魚肚白。

覃煬還在睡,溫婉蓉先醒。

車裏昏暗,看不出白天黑夜,她輕輕爬起來,掀開車簾,正打算往外瞧一眼,突然一聲轟響,驚得馬匹嘶鳴,車廂一陣晃動,要不是值班下屬眼疾手快穩住韁繩,還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

饒是如此,溫婉蓉沒抓穩,一個趔趄從前滾到後,側腰重重撞到榻角上,悶哼一聲。

她捂著被撞的地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覃煬被吵醒,看她窩在地上,忙扶起來,坐到榻上,問怎麽了。

溫婉蓉咬咬牙,搖搖頭。

這時外麵有人報,說寺廟的院牆塌了,驚動了馬匹,現在沒事了。

覃煬立即指揮所有人離開此地,再待下去不知還要出什麽危險。

隨從問他,是不是直接進安吉,不等大部隊了。

覃煬沉吟片刻,說不等了,他們先去安吉找當地知府。

一行人稍作調整,整裝出發。

路上,溫婉蓉一直坐著沒動,她不是不想動,而是稍稍側身,剛剛被撞的地方就扯著疼。

覃煬猜她摔得不輕,拿出藥膏,問是他塗還是她自己塗。

溫婉蓉解下衣服,要覃煬幫忙,因為被撞的地方看不到。

覃煬把她拉到炭盆邊,撩開看了眼,皺皺眉:“都紫了,剛才怎麽不吭聲?不疼嗎?”

他邊問邊用手指壓了壓淤青的地方。

溫婉蓉嘶了聲,緊抿嘴唇,眉頭凝在一起。

覃煬給她上藥,嘴上不饒人:“這就是你不老實睡覺,到處竄的後果。”

溫婉蓉小聲抗議:“我就想看看天亮沒,沒有亂跑。”

“沒亂跑怎麽弄成這樣?”覃煬快速上好膏藥,要她把衣服穿好。

溫婉蓉穿衣服時,還在小聲抗議:“我沒抓穩,才滾過去撞到的。”

“你要跟我睡一起,至於會滾,會撞?”跟二世祖有理說不清,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小綿羊翹起嘴巴,不樂意白他一眼。

二世祖被她小白眼逗樂了,順道嚇唬她,說挺漂亮的一雙眼睛,多翻幾次白眼,小心變斜眼,治不好,這輩子隻能歪頭看人,多美的姑娘也醜得罵娘。

“你走開。”小綿羊白眼改瞪眼。

二世祖繼續笑,忽然覺得帶小綿羊出來也不錯,有人鬨,一路不悶。

車外大雪還在翻飛,車裏暖意融融,就算想快點到目的地,速度也提不起來。

一行人不敢停歇往安吉的方向趕,終於在申時初趕到安吉城下。

但城門緊閉,城樓上看不見官府人影,被雪覆蓋的青磚牆任由寒風吹打,遠遠望去,仿若一座死城。

覃煬下車掃了眼周圍,皺緊眉頭,從懷裏掏出一份公文,交給隨從,去砸城門。

以二世祖的脾氣,砸城門不叫事,為什麽會帶二尺釘錘這樣凶猛的就讓人不得不生疑,小綿羊透過車簾縫看出去,心想這是來賑災還是來打仗?

估計城樓崗哨在屋裏躲懶躲寒,聽到動靜跑到垛口看一眼,不耐煩地喊來者何人。

下麵人把公文打開,舉過頭頂,說是燕都派來賑災的。

沒過一會,城門打開,迎接覃煬一行人進去。

“沒想到覃將軍提前到達,婁某有失遠迎。”婁知府一聽是朝中欽差,親自接到知府堂,好茶好吃的供著。

覃煬不吃糖衣炮彈這套,也不搞虛禮,他來賑災,辦完差事就走,和婁知府再無交集,大致問過受災情況,要求查看發放口糧的記錄及難民花名冊,好安排下一步部署。

婁知府不敢怠慢,叫師爺一一呈上。

覃煬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把幾本冊子仔仔細細翻一遍,還給婁知府,沒說任何意見,先叫他安排住處,湊合一晚,明天大部隊就會帶賑災物質。

婁知縣連連點頭,借口手頭有點事,失陪片刻,要師爺繼續匯報近幾日賑災安排,一邊退到後麵耳房。

“看清楚嗎?是不是他們?他們是來賑災的,別認錯了!”婁知府壓低聲音,對房內的人小聲問。

房裏人點頭,肯定道:“婁大人,我剛才躲在屏風後看得清清楚楚,尤其那個什麽將軍身邊的小廝,是女扮男裝,絕錯不了!”

婁知府抬抬手,說知道了,然後要屋裏人跟他出去拿銀錢。

兩人走到中庭,那人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背後突然竄出一個人,捂住他的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連兩刀捅進心窩子,當場斃命。

婁知府對著齜目圓瞪的屍體,冷笑一聲,從袖兜裏掏出一遝銅錢紙丟他臉上,叫人處理乾淨。

再等他到大堂時,師爺跟他說,覃煬一行人剛剛離開。

婁知府打啞謎問,住處安排妥當了嗎?

師爺陰笑,回答一切都在計劃中。

他們算計覃煬的同時,覃煬直覺異樣。

溫婉蓉在下榻的地方簡單收拾一番,看他心不在焉,過去問怎麽了,剛才說話說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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