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見勸不動,伸手他的袖子:“覃煬,當我求你行不行……”
話音未落,她忽然覺得小腹隱隱作痛,捂著肚子,蹙了蹙眉,窩到靠墊裏,什麽話都不想說。
覃煬看出不對勁,忙放下筷子,坐過來,把她抱起來,問怎麽了?
溫婉蓉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我心急,情緒不好,對孩子有影響。”
覃煬要她別瞎操心:“行行行,都答應你,別為了不相乾的人傷身體,大夫要你喝藥,休養,不是給你閒心管別人的事。”
溫婉蓉靠他懷裏,歎氣:“我哪想管閒事,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孩子,平平安安把十月懷胎度過去,什麽矛盾能化解就化解,算起來哪件是大事?哪件都不是,何必呢?”
她感覺好一些,向上挪了挪,抬頭道:“覃煬,你也說她是個下人,你跟一個下人計較什麽?算了好不好,就委屈你聽我一次。”
話說到這個份上,覃煬心裏對玳瑁有多少芥蒂,也暫時放下。
溫婉蓉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儘量不讓她受委屈,到頭來受苦受難的總是她。
“你說如何就如何吧。”覃煬妥協,又摸摸她的臉,問好點沒?
溫婉蓉點頭,說喝了藥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她也不想孩子有事。
覃煬說都依她,她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大夫看診後,建議溫婉蓉不要動氣,容易氣鬱於心,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覃煬大概又忙一天,中午也沒偷閒跑回來陪她吃午飯,溫婉蓉叫玉芽去趟垂花門,跟門房的值班小廝說,覃煬回來,及時通報她一聲。
安排妥當,玳瑁按點過來。
“最近二爺對你可好?”溫婉蓉怕覃煬心情不好,見玳瑁在他們院子裏晃,背地裏又甩臉子給她。
玳瑁笑笑,說關係緩和不少,偶爾回來碰到,他會主動跟她說兩句話。
“那就好。”溫婉蓉暗暗鬆口氣,心想覃煬能做到這一步算不錯。
“還是夫人了解二爺脾氣。”玳瑁穿好針,遞給溫婉蓉,笑道,“奴婢多認識二爺幾年,都沒夫人看得透。”
“你天天伺候祖母,大部分精力都在祖母那邊,了解少點無可厚非。”溫婉蓉輕笑,心思覃煬要帶她去過疆戎,也許那點幻想都會破滅。
“奴婢也這麽想。”玳瑁應一句就轉了話題,說溫婉蓉的針法不對,繡反了。
“難怪我每次總覺得別扭,原來弄反了。”溫婉蓉不好意思笑起來。
玳瑁很仔細教她怎麽繡,如何下針,似乎她們之間的過往真的翻篇了。
溫婉蓉想,隻要玳瑁想得通,想明白,走出之前的陰霾,所有矛盾也算化解一半。
餘下,就交給時間,慢慢淡忘吧。
說笑,又做女紅,時間很快過去,送走玳瑁,溫婉蓉爬也想眯個午覺。
她一覺睡到申時末,起來剛吃完飯,玉芽進來報,說覃煬回來了,宋執也來了,兩人直接去了書房。
溫婉蓉想他肯定還沒吃,趕緊叫小廚房把菜飯熱好,帶著玉芽,把食盒送過去。
她到的時候,站在遊廊裏,就聽見覃煬又在書房發脾氣,聲音高八度開吼:“老子就說,幾個老東西不懂,還瞎他媽插嘴!現在好了,一個鮮卑部落小範圍進攻,也要朝廷派兵增援!所有糧草削減,現在要增援,拿什麽增,人馬過去不吃不喝啊!”
溫婉蓉叫玉芽放輕腳步,走到門廊下,沒有馬上敲門。
宋執說,隻能先找其他駐點借糧,燕都同時補給,就是路上時間長。
覃煬繼續罵:“這他媽不是吃飽撐的嗎?不改製,派最近駐點的騎兵日夜兼程過去,最多一天一夜,現在全體消減,都怕自己駐點出問題,首先自保。”
轉頭他又說敵情:“鮮卑明擺打遊擊戰消耗守軍糧草,現在覺得消減糧草是錯誤決定,之前乾嗎去了?出了紕漏,再問怎麽辦?老子能怎麽辦,插翅也飛不過去!”
頓了頓,他頭都大了:“就按你說的,明天上折子吧,從燕都增援根本不現實。”
宋執說也隻能這麽辦,話鋒一轉,又提及之前刺客的事,說大理寺徹查,也沒查出個名堂,結果現在屎盆子扣在禦頭上,說禦統領疏於管理,正留職在家寫檢查。
反正沒事也要抓個替罪羊出來。
覃煬哼一聲,懶得接下話。
宋執接著說,問覃煬知不知道,齊駙馬的金爹,齊臣相上道折子,把禦失職源頭,追到軍隊頭上來了,說禦有失水準,是當初挑選時的疏忽。
他無意知道,杜廢材正為此事發愁。
覃煬冷笑:“放他娘的屁!禦的錯也歸到軍隊?乾脆把朝廷的將軍都撤職,進編禦,天天關在皇宮,逮刺客玩,比疆戎舒服多了。”
宋執也冷笑,說看吧,刺客這事是個由頭,好戲還在後麵,事情還會發酵。
覃煬說愛誰誰,反正再作下去,離內憂外患不遠了,實在不行他提前遞辭呈,告老還鄉搬到姑父那邊當遊牧民族,想躲哪躲哪,懶得跟朝廷這群神經病賣命。
溫婉蓉在外麵聽得哭笑不得,相信二世祖做得出來。
二世祖開始歪理邪說,宋花貨也沒什麽正經話,兩人東扯西拉聊些樞密院的事,話裏話外示意小心為妙。
溫婉蓉聽兩人沒再說正兒八經的事,便敲門進去,說送飯來了。
宋執忙打聲招呼,轉身閃人,他才不想當閃閃亮的油燈芯。
溫婉蓉沒留,叫玉芽放下食盒就離開。
書房隻剩她和覃煬兩人。
“飯我回去吃就好,你不用送過來,身體還好嗎?”剛才發脾氣不覺得,現在聞到菜香,就餓了。
“我好多了,才敢出來。”溫婉蓉要他慢點吃,又關心問,邊關情況不好,不會要他去吧?
“你都聽到了?”覃煬沒有隱瞞的意思,“不用去,去了也趕不及。”
溫婉蓉摸著小腹,提著的心又放回去:“那就好。”
覃煬吃完飯就送她回屋躺著,然後折回書房,把剩餘一點公務做完。
結果說等一下,溫婉蓉一直等到快亥時,覃煬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