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受傷還不老實(2 / 2)







杜皇後語氣帶有幾分嫌棄:“罷了,本宮指望不上她。”

杜子泰知道自己皇後妹妹對嫂子多有不滿,兩邊都不想得罪,和稀泥:“其實光湘郡主私下體己娘娘辛苦,跟末將時不時提點一二,說萬事不要攪是非,別給娘娘添麻煩。”

光湘郡主能說什麽,杜皇後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她冷哼一聲:“哥哥話沒說完吧,光湘郡主肯定還會說,出任何事先自保,且莫管旁人如何。”

杜子泰一怔:“娘娘怎麽知道?”

杜皇後想起以前的事就來火:“當初一心勸你娶光湘郡主的嫡姐為妻,你不乾,嫌人家身材臉蛋不如她!現在本宮想問哥哥,懂不懂色衰而愛弛,難不成光湘郡主永保及笄容顏?!”

杜子泰讀書少,麵露難色問:“敢問娘娘,剛剛您那句色衰什麽弛,還請明示。”

“你!”若不是看是同母兄弟,真想扒了此人皮,看看長得人腦還是豬腦,罵了一句愚不可及,把杜子泰趕出宮。

而杜子泰前腳出宮,杜皇後就派人叫齊淑妃來。

她叮囑:“近幾日,皇上頭風病犯了,你明兒去保和殿送藥,好生侍奉身側。”

齊淑妃福禮應是。

杜皇後賜坐,上茶。

齊淑妃虛坐一旁,等待下一個指使。

杜皇後語氣平心靜氣,淡然若水:“聽聞齊修編與你關係不錯,感情勝似親兄妹。”

齊淑妃低頭應聲:“得娘娘關心,臣妾與齊修編偶有來往,不過是詩詞歌賦,大家書畫一類閒談雅致,談不上關係匪淺。”

“無礙。”杜皇後眼底透出諷刺,一個外室抬進府的非婚子女,怎會入得了嫡長子之眼,齊賢肯與她說話,定礙於“淑妃”這個身份。

諷刺歸諷刺,這顆棋子用得順手:“你若抽空遇見,幫本宮打聽一個人。”

齊淑妃恭恭敬敬道:“莫說替娘娘打聽一個人,就是替娘娘奮不顧身,也在所不惜。”

決心表得動聽。

杜皇後麵色微霽:“翰林院新提攜的國子監祭酒,有些時日,本宮看著麵生,不像燕都人,齊修編應該知道一二。”

話點到為止,齊淑妃也知道該如何去做,陪皇後說會話,便起身告辭。

剛出宮門,齊淑妃貼身宮女,上前幾步,左顧右盼,壓低聲音道:“淑妃娘娘,看來宮裏傳長公主與齊駙馬感情不和是真的啊!”

“別胡說!”齊淑妃眼底劃過一絲淩厲,又瞟一眼坤德殿的正宮大門,“要讓皇後娘娘聽見,你吃不了兜著走!”

宮女被唬住,連連說是,等回了齊淑妃寢宮,才卸下防備,繼續剛才的話題:“娘娘,奴婢並非嚼舌根,您想,齊修編是駙馬,皇後娘娘有任何事直接找他便是,若不是公主駙馬關係不和,何來彎到您這?”

齊淑妃也不是沒聽過這樣傳言,但事關皇家聲譽,她不敢多言。

但不敢是一方麵,人總有一顆愛八卦的心,心思在自己寢宮,也沒在意,問:“你還聽見什麽?”

宮女說得隱晦:“宮裏傳得邪乎,說公主與齊駙馬不和,主要是駙馬那方麵不大行。”

齊淑妃聽出話裏話,嘴角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皇後得不到專寵,橫行宮裏這麽多年,果然報應不爽,長公主竟然找個殘廢,可悲可歎。

想到這,她決定過兩天就去找齊賢,看看熱鬨也好。

然而她的小算盤還沒打起來,隔天一早天不亮,住在偏間的那位貼身伺候的宮女被人發現時,已經七竅流血而亡,經查是半夜死的,可值夜的宮娥守在殿外一宿,什麽動靜都沒聽見。

一個小宮女無聲無息被毒死,並非什麽大事,但齊淑妃知道這是皇後對她的警告,同時說明,她宮裏有眼線,隨時隨地關注自己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可怕,太可怕了!

齊淑妃瞪大眼睛,惶惶不可終日,終於明白,杜皇後絕非穿穿華服,與後宮嬪妃爭爭寵,看似聲厲內荏的女人。

杜皇後是聲厲,內也厲。

自此事後,齊淑妃徹底老實了,在杜皇後麵前不敢有一絲小九九,將打聽到的結果一五一十稟告:“回娘娘的話,臣妾聽齊修編說,錢祭酒曾在安吉生活過一段時間,其餘倒沒什麽特別。”

杜皇後聽後,波瀾不驚,半晌不語,叫人揣測不透心裏想法。

“你先回去吧。”她擺擺手,示意齊淑妃離開。

等坤德殿靜下來,一個嬤嬤湊到跟前,小聲問:“娘娘,這位錢祭酒……”

杜皇後抬抬手,打斷,閉眼揉額,話鋒一轉:“吳嬤嬤,你這兩天把杜夫人請到宮裏敘敘舊,本宮好久沒與家姐說話,怪想念的。”

吳嬤嬤會意。

杜皇後又說:“錢祭酒的事不急,一切查清楚再說。”

吳嬤嬤領命出去。

杜皇後摩挲手裏那支九鳳描金的杯子,眯了眯眼,覺得自己真是小看覃煬這頭惡狼。

本以為有了彈劾那份折子,能打壓一陣子,沒想到越壓越反彈,受傷在樟木城還不老實,看來下次得動真格的才行。

第章 怎麽聽怎麽不正經

兩天後,杜夫人高高興興去坤德殿,出來時一臉愁容。

又過兩天,溫伯公出宮回府,第一件事,當著一屋子丫頭婆子的麵,狠狠給了杜夫人兩耳光。

杜夫人被打懵了,捂著臉,哆嗦嘴唇,淚眼婆娑看著大發雷霆的溫伯公。

罰俸兩月的消息,今天落實,她不免心虛,嘴上狡辯,“妘姨娘自己想不開撞牆而亡,又不是我讓她死的。”

溫伯公怒不可歇,拍案而起:“我是要你把她接回溫府!不是要你去覃家沒事找事!”

但依舊喜歡纏著溫婉蓉,常常一副癱死狀,要人伺候。

溫婉蓉不是不明白,就慣著他,對覃煬儘心儘力。

“你怎麽了?有心事?”覃煬發現她最近不大愛笑,就是笑也多半敷衍。

“沒什麽,可能有點累。”溫婉蓉扶他坐到八仙桌旁邊,又替他盛湯夾菜。

“累了就坐下來歇會。”覃煬取下她手裏的筷子,說自己來。

溫婉蓉落坐他身旁,垂眸一小口一小口吃自己碗裏的飯。

覃煬看向她:“菜不和胃口?”

溫婉蓉搖搖頭。

“想回燕都?”

溫婉蓉還是搖頭。

覃煬夾一筷子魚肚放她碗裏:“不想說就先吃飯,吃飽了,想通了再說。”

語畢,他開始大喇喇吃自己的。

溫婉蓉見他像沒事人,心裏感歎,二世祖心真大。

入夜,因為大姑姑不讓兩人睡一屋,溫婉蓉隻好先陪覃煬睡著,再回自己屋睡。

覃煬玩著她的頭發,非要溫婉蓉躺身側,一再提議:“哎,今晚就別走了,陪我一起睡,反正大姑姑他們歇息早,你回沒回,她不知道。”

溫婉蓉有些猶豫:“萬一明早發現,怎麽辦?再說你的傷口還在恢複,不小心壓到碰到都不好。”

覃煬讓步:“我叫人把臥榻搬進來,你睡榻上,就算明天姑姑知道,你又沒影響我,她不能說你什麽。”

溫婉蓉嘴角微翕,還想說什麽。

覃煬就自作主張叫人把臥榻搬到裏屋來,特意與他的床並排挨著。

溫婉蓉是可以留下來睡,唯獨兩人上下床不方便。

但覃煬不管,他一連半個月沒和小綿羊同枕共眠,甚是想念軟香軟玉的身子和那股幽幽的體香。

溫婉蓉窩在榻上,不放心:“我真不回去沒事嗎?”

“沒事,”覃煬拉住如柔荑般素手,要她放心,“大不了就讓姑姑寫信給祖母,等回燕都再說。”

“就你心大。”溫婉蓉深深吸口氣,又歎氣似的吐出來,把臉貼在粗糙手背上,想了會,問,“覃煬,你有遇過不甘心,又無能為力的事嗎?”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想覃煬這種張牙舞爪,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麽可能受憋,吃虧。

覃煬卻很坦然:“有啊,老子天天在樞密院被杜廢材差遣就是不甘心,又無能為力的事。”

“這算嗎?”溫婉蓉抬抬眸,又垂下,語氣透出幾分抱怨,“你哪次心情不高興,回府裏不都發通脾氣,再不然就是把我身上捏得青一塊紫一塊。”

覃煬看她幽怨的小樣子,笑起來,伸手摸摸白嫩的臉頰:“看你爽的時候,也沒怪老子手重。”

明明正經話,二世祖也能帶到歪理邪說的路上。

溫婉蓉瞪他一眼,翻個身:“不說了,睡覺。”

覃煬樂得不行,手往裏鑽:“說說說,你說你的,老子摸老子的,互不影響。”

溫婉蓉使勁拍打鹹豬手,重重翻過來,麵對麵不滿道:“你這人怎麽一點正經都沒有,再這樣我現在就回姑姑那邊睡。”

“好好好,老子不碰你。”覃煬縮回手,又玩她頭發,“行了,說吧,到底什麽心事,別整天唉聲歎氣。”

溫婉蓉想想,先約法三章:“我說可以,你別又說葷話,不然我真回姑姑那邊了。”

覃煬說好。

溫婉蓉又提起剛才的問題,但換個問法:“我的意思,如果你在乎的人受到傷害,你卻無能為力,會怎麽辦?”

“不知道。”覃煬直白回答。

溫婉蓉就覺得他不想好好說話,有些生氣:“你是不知道還是懶得說?是不是又覺得我說的是屁話,廢話,無聊的話?”

覃煬沒明白她在氣什麽,無辜道:“沒有啊,就是不知道。”

“不想說算了。”溫婉蓉哼了聲,翻身睡自己的。

覃煬手摸到她腰上,聲音明顯帶著笑意:“我在乎的人又沒受到傷害,你要我怎麽回答?”

溫婉蓉知道他說在乎的人就是指她,語氣軟下來,轉過頭:“我說假設呢?”

“沒法假設。”覃煬要她挪過來一點,要抱著睡,難得正經道,“當初我爹和我哥沒的時候,這頭要收屍,那頭一排將領等著我決策,你說我怎麽辦?”

溫婉蓉不想勾起他的傷心往事,沉默一會,問:“你不會不甘心嗎?”

“會啊,”覃煬收了收手臂,“老子當時發誓,殺光那一部落族人,給他們陪葬。”

“殺光了嗎?”

“殺光了。”

溫婉蓉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看到,覃煬說起報仇,眼底湧動濃烈的殺氣和恨意,卻在和她目光接觸的一瞬,消失不見。

明明這個話題應該就此打住,偏偏又很想知道結果:“男女婦孺,全部族人都沒了?”

覃煬坦然:“對,圍追堵截,耗了老子半年。”

溫婉蓉提起婦孺,就想到自己孩子:“不會有人求你放過嗎?”

“有。”

“那你為什麽……”

但話題並未再繼續,等吃完飯,溫婉蓉扶他回去時,兩人在抄手遊廊裏說話。

覃煬要她提前收拾好行裝:“估計我們樟木城住不了多久。”

溫婉蓉微微一怔,不同意:“可你的身子根本經不住路上顛簸。”

覃煬見四下無人,把話說開:“你知道今天許翊瑾說去宮裏選拔武教的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溫婉蓉沒明白:“什麽醉翁之意不在酒?”

覃煬說,以前他對宮裏選拔武教一事不懂,大概因為身有婚約,這種事也沒找上他,但宋執被找過,那花貨到了現場,發現除了妃嬪還有幾位未出閣的公主,頓時心裏有數,故意連連失手,躲過一劫。

而這次頭三名,包括後麵名次的武將,全是單身。

說明什麽?

故技重施。

溫婉蓉明白過來:“不過許表弟獲得第三,名次不如前兩位,未必有公主看得上。”

覃煬嘴角沉了沉:“隻要不是倒數三名,都難說,再說許翊瑾長得不差。”

說到長相,他想起溫婉蓉剛剛看許表弟的眼神,很不滿:“溫婉蓉,不要以為成人婦,就可以盯著男人看,看老子可以不矜持,看其他男人,該注意還是要注意。”

明明一本正經的提醒,從二世祖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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