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各有各的煩心事(1 / 2)







第169章 各有各的煩心事

溫婉蓉聽這話,愣了愣:“傳到皇叔那兒?怎麽會呢?我以為就是後宮風言風語而已。”

齊淑妃冷笑:“太後避暑那段時間,我在禦書房陪皇上批折子,陪到半夜,皇上累了,便歇在那邊,睡前竟問起以前我在齊家的事兒,杜皇後帶我進宮頭一年,皇上從未問過,多久了,好端端怎會想起這茬。”

溫婉蓉會意,小聲推測:“你是說,有人在皇上吹枕邊風?”

齊淑妃不置可否:“你說呢?”

溫婉蓉不吭聲,這話怎麽回答,都會傳成是非。

齊淑妃知道她謹言慎行,歎氣:“如今,我也就能和你說幾句掏心窩的話。”

溫婉蓉麵上應和著笑,實際偷偷觀察齊淑妃的穿著打扮,及細細品位她身上飄出一抹幽香,馥鬱芬芳、尾調聞起來類似百合香,卻比百合更勾人心魄。

而且這種香她沒在燕都的香坊吻過,幾個數一數二的香坊都沒有。

溫婉蓉思量,早有書上記載“綠窗珠箔繡鴛鴦,侍婢先焚百和香”,說的就是“百合”二字的意義,想必皇叔極喜歡這種香味,齊淑妃投其所好,她能一月裏占半月次數侍寢,絕非偶然。

她又想到覃昱的要求,把牡丹送入後宮是第一步,最關鍵是把人送到皇叔身邊。

所以齊淑妃的投其所好,也許用得上。

可這香……溫婉蓉有些犯難,百合香不難買到,但要完全還原齊淑妃身上的香味,她思忖大宗正院會不會有製香配方。

而齊淑妃得了團扇,心裏正得意,一個勁跟溫婉蓉大吐苦水,說後宮如何不易。

溫婉蓉心思,後宮當然不易,多少個女人爭一個男人,無所不用其極。

齊淑妃一邊罵對頭嬪妃是狐狸媚子,一邊往香爐裏添了一小勺香料,頓時整個宮內都飄散濃鬱的香味,和溫婉蓉之前聞到的一模一樣。

“香嗎?”齊淑妃見對方吸了吸鼻子,自鳴得意道,“我叫太醫院給我添了幾味草藥,即可防蟲,又提神醒腦。”

溫婉蓉裝作不懂,心裏記下,讚歎道:“好香,也好聞!”

齊淑妃心裏嘲笑嫁給一個武夫子能有什麽格調,麵上笑得明豔,炫耀道:“你喜歡,我叫人包點送你。”

溫婉蓉連連搖頭,說謝謝好意,心裏卻想,覃煬不講究這些,並三令五申提醒,不讓拿除仁壽宮以外,宮裏的東西回府。

“你真不要?”齊淑妃沒找到成就感,不免失落。

溫婉蓉說真不要,她送團扇不過由頭,目的達到,準備撤退。

可對方意猶未儘。

“阿蓉,一會我要送人參湯到禦書房,你和我一起?”

溫婉蓉本想拒絕,轉念可以看看皇上愛吃什麽,便應下來。

可對齊淑妃而言,她真正目的不是要溫婉蓉陪同,而是要她幫忙端燉盅,順道在宮裏走一圈,讓所有人,尤其那些罵她低賤的長舌婦明白,婉宜公主何止是她閨蜜,甚至低她一等。

溫婉蓉心中明白,齊淑妃叫她一起去禦書房未必好事。

可為了順利把牡丹送到皇叔身邊,她忍了忍,好似無意問:“人參湯每日都送嗎?”

齊淑妃快她半步,轉頭笑:“是啊,聖上每日早朝後,要在禺中補一餐,禦膳房擔心和午膳衝突,就特意熬人參湯滋補。”

溫婉蓉哦一聲:“禦膳房倒用心。”

齊淑妃說:“這法子還是本宮跟禦膳房提議改進的。”

溫婉蓉哂笑:“娘娘細心,難怪皇叔寵愛有加。”

齊淑妃知道溫婉蓉不似那些和她爭皇寵的女人,打開話匣子:“色衰而愛馳,本宮何嚐不明白,好在聖上不是薄情之人,念本宮的好。”

頓了頓,她指著燉盅感慨:“就好比這盅湯,皇上不喜肉泥沫子,肉湯和茶湯一樣,都得清亮適口。”

溫婉蓉暗暗記於心,順話問:“什麽湯都一樣?”

齊淑妃說都是:“而且現在天氣熱,人參上火不合適,鍾太醫推薦用黨參代替,補中益氣,性味甘平,正合夏季。”

溫婉蓉笑應,讚鍾太醫細心,心裏卻另一番想法,太醫院裏皇上隻信任鍾太醫,否則食補的材料不可能憑他一句話說換就換。

這趟前往景陽宮沒白來,扇子沒白送。

溫婉蓉收回思緒,亦步亦趨跟在齊淑妃身後,哪怕到了禦書房門口,沒有旨意,她絕不踏進半步。

齊淑妃確實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溫婉蓉幫她端了一路的托盤,臨了功勞變成別人的。

她恭恭敬敬守在門外,就聽堂屋的公公細著嗓子拍馬屁:“娘娘,您受累,皇上剛剛還提及您,問今兒您怎麽還沒來!”

齊淑妃笑笑,說要禦膳房多熬了一會耽誤了,關於溫婉蓉的到訪隻字未提。

話聽到這裏,溫婉蓉心裏明了,齊淑妃不會在皇上麵前提及自己,也不會叫她進禦書房,她思忖片刻,對同樣守在門口景陽宮的宮女打招呼,說去仁壽宮定省的時辰已到,便轉身走了。

等到仁壽宮,比平時定省時間晚了一刻鍾。

太後知道她一向守時,不免多問一句。

溫婉蓉也沒隱瞞,福禮回稟:“皇祖母,方才孫兒去了景陽宮,給齊娘娘送扇子,您知道她是陪孫兒閨閣一起長大的姑娘,感情自然不一般。”

太後微微頷首,喝口茶,等下文。

溫婉蓉鼻觀口口觀心繼續說:“她雖有皇叔寵愛,可花無百日紅,齊娘娘出身比其他嬪妃差些,事事較真在所難免,說到底擔心別人瞧不起。那把團扇在孫兒這就是把扇子,可在她眼裏,是皇祖母對她的承認和肯定,孫兒鬥膽借花獻佛,將皇祖母賜予扇子送她。”

說到這,她故意停了停,見太後臉色微霽,暗暗鬆口氣:“一來不想有人拿她家世背景說事,二來如果一把扇子能換來後宮平和,也算美事。”

太後眼底透出滿意,嘴上倒不在意:“不過一把團扇,改明兒叫織造局多做兩把便是。”

說著,又轉向旁邊的嬤嬤,笑道:“別等明兒,擇日不撞日,你下午傳話給織造局,給婉宜公主單獨訂製一把,叫他們把花樣送到覃府,由她選。”

溫婉蓉立刻起身福禮言謝。

老嬤嬤在一旁跟著笑:“太後,這事傳到保和殿,皇上又該說您獨寵婉宜公主,忘了其他孫兒,不符大統。”

太後故意板起臉:“哀家愛寵誰就寵誰,皇上再來提意見,哀家倒要問問,哪個孫兒像婉宜這般風雨無阻天天到仁壽宮問安,還有誰?”

一席話說得氣氛活絡起來。

溫婉蓉低頭,起身跪到太後腳邊,有模有樣的捶腿,笑得不好意思:“皇祖母,孫兒最閒,能力有限,隻能多花時間陪伴身側,以敬孝道,其他皇妹皇弟要麽年紀尚幼,要麽遠嫁和親,為維持兩國關係儘心儘力。皇叔說得是,孫兒不該得獨寵。”

“你們聽聽,聽聽,就屬我婉宜最懂事。”太後笑著把溫婉蓉拉起來,拍拍手,“你不用理會她們說什麽,有皇祖母在的一天,就寵你一天。”

溫婉蓉低頭淺笑,撒嬌似的喚聲“皇祖母”。

太後把她摟在懷裏,像哄孩子似的,一邊拍一邊搖,感歎道:“你別記恨你皇叔,他把你外養在溫家也是不得已,現在回來了,定不會讓你委屈半分。”

溫婉蓉虛靠在太後肩膀上,輕嗯一聲,卻想,太後還有皇上該早點認她回去,早在被杜夫人欺壓抬不起頭的時候,早在她去疆戎之前,最次讓她和覃煬是對等明媒正娶的關係,大概就不會經曆那麽多事,誰也不敢輕易欺負她了。

然後又想,如果恢複皇女身份,她的第一個孩子現在已經滿地跑,覃煬後來對她好,一大部分原因出於對此事愧疚吧。

她不知該埋怨蕭氏一族,還是埋怨覃煬的蠻橫專製。

溫婉蓉暗暗歎氣,她苦是儘了,甘來沒來,亦未可知。

因為下午織造局要上門拜訪,太後見快到午時,便催她趕緊回去,大人要吃飯,孩子也要吃飯。

溫婉蓉說了幾句體己話,起身告辭。

宮門外,覃府的馬車變了停車地方,停靠在一個樹蔭下,溫婉蓉以為車夫怕曬,沒在意,鑽進去的一瞬,愣了愣。

“你怎麽在車上?這個時間不應該在樞密院嗎?”

對方一口氣灌了兩杯茶,朝她招招手,又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過去坐:“老子臨時被叫到禦書房,出來看見你馬車沒走,就上來等你一起回府。”

溫婉蓉坐過去,心裏挺驚喜,笑道:“早知你要進宮,我就早點從仁壽宮出來,免得你等。”

覃煬異常反態:“還好,沒等多久。”

溫婉蓉奇怪:“你以前不是最煩等人嗎?”

覃煬厚臉皮,不承認:“那是對別人,對你能一樣嗎?”

溫婉蓉不吃這套:“我們剛認識那會,你有事沒事吼我,不就是嫌我動作慢?”

覃煬大喇喇往地上麻席一躺:“過去的事,提它乾嗎。”

溫婉蓉不依:“過去的事,你說不提就不提啊?”

覃煬免得她翻舊帳,翻著翻著又不高興又發火,一把把人拉到懷裏,一起躺著,岔開話題:“溫婉蓉,我們倆好久沒像這樣單獨待在馬車裏聊天了。”

溫婉蓉想想,好像是挺久的。

“你想說什麽?”她翻個身,靠在他胸口,摩挲他胸側的盤扣,聲音放輕。

覃煬一下一下摸她的頭發:“說什麽都行,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溫婉蓉想想,搖搖頭。

覃煬沒話找話:“牡丹的事定了嗎?”

溫婉蓉說如果順利,八九不離十。

之後整個馬車靜默下來。

不知是兩人相處時間久了,彼此熟悉沒那麽新鮮話題,還是各自太多心事,沒法述說,隻能無言以對。

可沉默好一會,兩人默契十足同時喚對方名字——

“覃煬。”

“溫婉蓉。”

覃煬叫她先說。

溫婉蓉猶豫片刻:“還是你先說吧。”

覃煬想了想,簡短道:“過陣子我可能要出趟遠門。”

溫婉蓉猜是不是又哪裏要開戰,但這些話是機密,覃煬不方便說,她也不好細問:“什麽時候回?”

“現在不好說,等到了當地,安頓下來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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