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有我護你(2 / 2)







花媽媽別別嘴,搖搖頭:“我們都是單線聯係,一般都是他們來找我。”

“是嗎?”丹澤懷疑的目光在花媽媽臉色打量一圈,倏爾想到一個可能,身體前傾,正色道,“你是蘭家人?”

花媽媽並未馬上回答,視線環顧四周,最後落在俊美的臉上:“我何德何能成為蘭家人,連雜役都算不上,不過蘭夫人心慈,開這間青玉閣給我營生,謀口飯吃罷了。”

蘭夫人?

丹澤聽著耳熟,他記起之前查粉巷時,下屬提過一嘴,說蘭家真正主持大局的不是蘭家公子,而是蘭家長女,蘭夫人,至於蘭夫人為何出嫁又折回娘家擔起重任,眾說紛紜。

本以為以訛傳訛,沒想到並非空穴來風:“也就是說,覃昱藏在黑市,並有蘭家相助?”

花媽媽笑臉依舊,一語中的:“丹爺不早就知道了?何必多疑此舉問我。”

見對方不說話,她接著說:“怕我沒說實話?故意試探?”

丹澤手指敲敲桌子,發出有節奏的叩叩聲:“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接頭的人肯定還會找你,我要見覃昱。”

花媽媽輕笑出聲:“敢問丹爺,您以什麽身份見他?大理寺卿?還是您本人?”

丹澤也輕笑出聲:“有區別嗎?”

“當然有。”花媽媽笑著回答,隨即嘴角下沉,一本正經說,“覃爺早料到您會找他,特意叫我轉告一句話。”

“什麽話?”

“覃爺說,若丹爺考慮好回丹家,隨時歡迎。”

“如果我不回?”

花媽媽攤攤手:“覃爺沒說,我不能妄加揣測,免得誤導丹爺,倒成我的不是。”

對方明擺不想趟渾水,丹澤會意,從懷裏掏出一塊上等質地的羊脂玉牌推到花媽媽麵前:“把這個帶給覃昱,他知道我的意思,明天戌時五刻,我來青玉閣等消息。”

花媽媽看看玉牌,又看向丹澤,爽快回答:“傳話的事,包在媽媽身上,錯不了。”

該說的話說完,丹澤起身離開。

正因為粉巷為燕都最出名的煙花柳巷之地,在紙醉金迷的掩蓋下,是最容易獲得情報和信息的地方,無論高官富甲,還是平頭百姓,那些喝多把不住嘴,或者疏解身心,很容易對看似柔弱無骨的姑娘吐露心聲,可謂真真正正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花媽媽的話,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丹澤也混過風月場所,諳知這類人的膽大妄為,他故意把時間壓得很緊,並非刁難,若真如花媽媽所言,青玉閣是蘭家開的,蘭家不可能把一個收集信息的據點,交給不相乾的外人打理。

當然蘭家的信息收集點肯定不止青玉閣一家。

丹澤看得透,除了公務需要,絕不來此。

更重要的是,無論黑市還是高官,誰都不願意見到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的人在眼前晃吧,他無興趣,也沒必要破壞別人興致。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丹澤回去的路上前後思量,推測青玉閣說不定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宋執喜歡的那個皓月……

她和阿肆殿下又是什麽關係?

而且從那天齊佑婚宴來看,丹澤雖聽不見覃煬和宋執說什麽,但從唇語解讀,覃大將軍似乎不知道,他庇護的表弟背後小動作。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丹澤到府下馬時,思忖未停,腦中梳理各種關係,冷不防一個身影猛然竄出來,撲向他懷抱,打斷所有思緒。

“你見到花媽媽了?”柳一一的聲音壓在他胸口,又悶又急。

“見到了。”丹澤知道她擔心什麽,拍拍肩膀,示意進府說話,又笑道,“放心,我沒為難任何人。”

柳一一的小心思被戳穿,她抬起頭,跟在一邊,有些扭捏道:“我不是偏袒花媽媽,她是我在燕都的貴人,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牽連她。”

“我知道。”丹澤拉著她的手,把韁繩交給管家,兩人走進前庭,繼續說,“你知道花媽媽的真正身份嗎?”

柳一一沉默片刻,說實話:“其實我知道花媽媽一些事,但花媽媽說我知道多了不好,後來我刻意回避,久而久之花媽媽到底做什麽,無從知曉。”

丹澤嗯一聲,轉頭看她一眼:“花媽媽這話沒錯。”

“所以花媽媽對我是真的好。”柳一一提著鬥篷,三兩步走到丹澤前麵,向他保證,“我剛剛一個人在屋裏想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進宮一定小心謹慎,不會出什麽亂子。”

丹澤看著她清澈的眼底,伸手拂了拂耳鬢的青絲,疼惜道:“一一,宮裏不是你不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招惹你,尤其後宮,真出事,我進不去,更護不了你,知道嗎?”

柳一一撫了撫覆在她臉頰上溫暖的手,低眉順眼:“我會保護好自己,而且覃夫人和蘭僖嬪都說會護我周全,你不用擔心。”

“她們……”後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丹澤想了一圈,又咽下去,預感說了除了給柳一一增加負擔外,不起任何作用,索性話鋒一轉,問,“覃昱交代你進宮所謂何事?”

柳一一搖搖頭,一五一十回答:“覃爺要我繡個小樣給他,三天後重新找我,什麽話沒說,就有個老嬤嬤教我禮儀,再就是告訴我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好在我和牡丹,哦,不對,是蘭僖嬪之前認識,起碼外人看來,說我們是舊識並不為過。”

聽起來沒什麽可疑之處。

丹澤又問:“你一般什麽時候進宮?”

柳一一說不一定:“蘭僖嬪找我進宮,一般都是合歡苑的小公公用轎攆來接我。”

也合乎規定。

可丹澤總覺得哪裏不對:“你進宮除了給蘭僖嬪繡物件,還做什麽?”

柳一一自嘲笑笑:“我一個小小繡娘,除了繡藝還能做什麽呀,蘭僖嬪在宮裏吃的好喝的好,又有人好好伺候,哪瞧得上我這點能耐。”

丹澤卻笑不出來,根據之前查到的蛛絲馬跡,猜測:“蘭僖嬪有沒有讓你帶什麽東西出宮,轉交給什麽人?”

“好像有一次。”柳一一認真回想,“有次她要我帶一件繡好的香包給婉宜公主,就是覃夫人,說應該是冬至前送的,一直沒碰到人,要我帶出宮。”

丹澤似乎抓住什麽,接著問:“帶出去了嗎?親手交給溫婉蓉?”

柳一一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每次都是合歡苑的主事姑姑送出去,帶個香包並非難事,但出去後,碰到一個自稱覃府的小廝,說蘭僖嬪早在宮裏托人帶話給覃夫人,加上我去過幾次覃府,府邸下人對我有個臉熟,我當時沒多想,就把香包給他,由他轉交。”

顯然香包是個幌子。

丹澤拉著她進屋,替她解開鬥篷,順話問:“香包是空的還是裝了東西?”

“空的。”

“你怎麽知道?”

“蘭僖嬪當我麵把香包裏子翻麵,再交我手上,當然是空的啊,這能有假。”

丹澤思路漸漸清晰:“香包不是你繡的?”

柳一一搖頭:“不是。”

“你發現什麽異常沒?”

“沒有,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裏子的繡藝明顯粗糙好多,尤其鎖邊,縫得歪歪扭扭,我當時在宮裏,沒好意思問,這東西給覃夫人,能看得上嗎?”她邊說邊笑,“我還旁敲側擊問蘭僖嬪,要不要我拆了重新縫,她說不麻煩我。”

丹澤似乎對覃昱安排柳一一進宮的目的,明白幾分,掛好柳一一的鬥篷,又脫掉自己的大氅,不再言語。

這回輪到柳一一好奇,跟在身後,謹慎道:“怎麽了?那個香包有什麽不對?還是我不該多嘴。”

“別胡思亂想。”丹澤掛好自己大氅,轉身揉揉她冰涼的臉,叫管家打盆熱水進來,“沒什麽不對,就是還有件事,我挺奇怪。”

柳一一生怕自己在宮裏闖禍不知自,緊張問:“什麽事?”

丹澤笑了笑:“你怎麽被齊妃發現的?”

“這事啊!”柳一一放鬆下來,咳一聲,“我有天進宮,被齊妃的宮女看見了,因為齊妃位分比蘭僖嬪高,自然下人也高人一等,就問了幾句合歡苑的小公公,就知道了我。”

丹澤下意識關心道:“齊妃有沒有為難你?”

“那倒沒有,”柳一一說起景陽宮的事,打趣道,“我膽小,行跪拜大禮沒敢抬頭,連齊妃娘娘長什麽樣子都沒看到,不過聽語氣,遠不如蘭僖嬪和善,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事已至此,丹澤心知肚明柳一一被卷進這趟渾水,想阻止來不及,唯有教她自保。

“以後進宮,除了合歡苑哪都不要去,尤為不能一個人跟著宮人去偏僻地方,認識,不認識,都不能跟,知不知道?”

丹澤的表情不是說笑,似警惕,似告誡,甚至帶著些許惴惴不安,柳一一愣愣點頭後,問:“我是不是惹了什麽麻煩?”

丹澤皺皺眉,不想讓對方害怕,故作輕鬆一笑:“沒事,有我護你,你自己不也說了,還有蘭僖嬪和覃夫人也會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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