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洲全程站在船尾,神色淡淡看著盛念念為沈芊芊處理傷口,眸底不著痕跡掠過一抹深色。
他自三歲起便開始習武練箭。
自然清楚剛剛那支箭,絕對射不中盛念念,不過是沈芊芊在人前使用苦肉計罷了。
他本以為這個女人就是個無腦的繡花枕頭,沒想到城府如此之深,也難怪孟陬的兩個養女公主,就她活到現在。
不僅能得到各種恩寵,女皇對她也是另眼相看,與那腦子缺根筋的沈離離的確不同。
不過他不明白的是。
那箭的力道凶猛,一看就是內力極為深厚之人射出,按理應該不會失了準心才是……
他兀自陷入沉思之際,湖對岸一個隱蔽角落裡,他的那位舊友手持著箭弩,神色複雜地剜著眼前的夜無淵,“你可真是礙事!”
他本以為此次出手,定然萬無一失。
沒想到剛準備射箭,男人便突然出現,強硬的從中作梗,害他的那支火箭完全偏離了盛念念。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夜無淵語氣宛若冰窖,“沒想到竟真的是你!”
聞言,那位舊友眼底閃過一抹震驚,但很快恢複如初,語氣沉沉地應道,“我跟皇上不過隻有一麵之緣,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麼!”
說完,他收拾好東西,就要轉身離開。
夜無淵哪能輕易放他離開。
他輕點腳尖,飛身到他身前,而後將手裡的寶劍朝他脖子一架,“彆裝了,朕初立為王那年,你便來了朕的王府,因你腰部有傷,所以總是佝僂的身子。”
“那時你自稱不會武功,卻總能在朕練劍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指點一二,後來你我撕破臉皮,朕跟你也曾數次交手,見識過你的身手。”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摸到他耳後一個地方,將他臉上的人皮麵具猛地一拽,“所以,朕絕對不會認錯人!”
天邊適時燃起成片的煙火。
絢爛的光彩下,李管家那張驚愕的臉逐漸清晰。
他本能的想抬手遮擋,想了想,又放下了手,神色複雜道,“皇上,正如您剛剛所說,我雖是孟陬的人,但同您相處十幾年,一路看著您長大,早已有了情分,所以若非迫不得已,我本不願與您為敵。”
“隻要您往後不再護著那盛念念,我也一定不會動旁人分毫,更不會讓大楚因此腹背受敵,待我達成所願,您想怎麼處置我,我都甘之如飴!”
此事本就與夜無淵無關。
至始至終他隻希望盛念念一個人死,給小主子讓位,還小主子一個公道。
聽著他自認為真摯誠懇的勸告,夜無淵眸色漸冷,隻覺得分外可笑。
他驀地伸手,掐住了李管家的喉嚨,猩紅的眼底滿布殺意,像極了一頭嗜血的野獸,“朕從來不怕與天下人為敵,誰敢動盛念念,誰就是朕的敵人!”
“你以為事已至此,朕會放過你,放過江舒兒嗎?”
李管家被他凶狠的眼神震懾的心驚膽顫,更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掐得喘不上氣。
他一張臉憋得通紅,卻仍咬牙堅持道,“我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但你要是敢動小主子,我就算是拚死,也要護她周全!”
夜無淵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更加用力,“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呼吸本就困難的李管家臉色霎時由白轉青,瀕臨窒息,恍惚間好似看到了主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