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你。”語氣分明寵溺，無半分怨氣。“若是安安愧疚，便早日為我生個皇子吧。前朝大臣為這事快煩死我了。”</p>

正說著，紗帳之後的人又交疊在一起。</p>

偏生顧衡還不忘添把火，“娘娘求之不得的皇嗣原來在這。”</p>

蘇折桑沉默，抬頭看他一眼。</p>

她的臉與霜白的月色融在一起，溫和的眉眼裡全是淩厲的殺意，宛如淒厲的女鬼。</p>

顧衡頓住，隻覺腰間一動。</p>

鋒利的寒光在眼前閃過——</p>

蘇折桑抽出他腰間的匕首，猛地打開窗子。</p>

吱呀——</p>

窗開的聲音打破一室濃情，“誰！”</p>

傅戎警惕怒喝，回頭卻見窗戶大開。</p>

一隻貓兒跳入樹叢，而後清風徐徐，夜色安寧。</p>

虛驚一場，他輕聲安撫懷中人兒，“彆怕，是野貓。明日讓徐有乾好好清理一下。”</p>

她的背抵在堅硬的牆上，顧衡一手捂著她的嘴，一手環過她的雙臂，牢牢的將她捆在懷裡。</p>

她發瘋的掙紮，往日清明的眼眸全是驚心的痛與恨。</p>

如何不痛？陪皇帝顛沛流離，為皇帝出生入死，蘇瓊安缺席的北荒是她不敢回憶的困境！</p>

說什麼不能委屈她，要補全婚禮再圓房，什麼政務繁忙。他拙劣荒謬的謊言自己都堅信不疑，自己以為的敬重愛護，全是算計！真心沒有換來真心，換來的是欺騙與冷漠的殺局。</p>

她還對著二人的子嗣滿懷憧憬，卻不知枕邊人早已計劃著怎麼把她弄死。</p>

蘇折桑不要命的掙紮著，她要進去，殺了他們——</p>

被如此踐踏，隻怕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p>

顧衡感覺懷裡的人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不斷用力才能壓製她。他的心也像是被狠狠捏住，疼的喘不過氣。</p>

顧衡當然知道皇後會難過，她的每一寸掙紮每一分恨意，都是基於她對皇帝的愛。他嫉妒她對皇帝那樣深的愛，也痛她所痛。</p>

“一刀捅死多無趣，你若真的恨極，就該讓他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p>

顧衡的話犀利的擊中了她，讓她在混沌的恨意找回一縷理智，清冷的鬆香與溫實的胸膛，像是一潭深湖，溺水窒息中有詭異的溫暖，像是幻覺卻支撐著她找到落地的實感。</p>

見她漸漸平靜，顧衡的手勁放鬆了一些，卻依舊把嬌小的身罩的嚴實，素白的衣袍將朱紅的宮裙覆壓的死死的，不外露一分。</p>

“娘娘不必動怒，臣說了，聖上不給你的，臣給你。”他親昵的說，帶著蠱惑人心的疼惜和寵溺。</p>

蘇折桑安靜下來，審視著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p>

修身如玉，流暢的麵部線條帶著文人的儒雅溫和，奪人心魂的桃花眼卻透著幾絲風流，偏生眼眸清冷淡漠，使得他比君子更具有攻擊性，風流但薄情，魅惑又危險。</p>

比這張臉更危險的，是他手中的權力，他是皇帝最大的隱患。</p>

顧衡看懂了她眼裡的算量，迎著她的目光桃花眼一眯，笑的比月色嫵媚，伸手捏了捏她蒼白的臉頰。</p>

“娘娘可還滿意？”</p>

“選臣，娘娘生下的皇嗣必然是後宮最聰明最好看的。”</p>

背後是顧衡溫暖有力的手掌，室內惡心的動靜越發大了。</p>

蘇折桑伸手去抱住顧衡勁瘦的腰。</p>

顧衡是一把沒有柄的利刃，對她是危險，對皇帝也是危險。她腳下已然是傅戎設下的陷阱，還能再糟糕到哪去？</p>

“滿意。”她吐出兩字。</p>

顧衡神色愉悅，俯身漸漸逼近。</p>

折桑看著他薄唇越來越近，隻隔毫厘。</p>

他目光越發深沉——</p>

她平靜的閉眼，主動迎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