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水性楊花(1 / 2)







第003章 水性楊花

焦棠輕飄飄撂下“鬼話”後,其他幾人躲進屋裏,躺在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劉遠誌顧不得丟棄棉被的醃臭,摟在懷裏縮到牆邊,死死盯著臥室鎖不上的破門。

臥室的窗壞了,鐵柵欄被人撬走,留下透風的大口子。夜風徐徐,拉不攏的窗簾飄飄晃晃,像有東西往裏邊爬。豆大的汗珠濡濕額發,他一動不動地望著窗簾輕輕掀開一個角,一根瑩白胳膊伸進來。

殘喘的燈滅了,室內陷入恐慌的黑暗中……

尖叫剛要破口而出,所有聲音被殺死在喉嚨深處,戚安嚇得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是我。”

戚安摁亮係統分配的電筒光,照出林西高大的影子,林西喘著粗氣,怕戚安不信,又說:“我,林西”。

戚安用光將他上上下下照了幾遍,吐出一口氣,氣急敗壞罵:“突然出現,嚇死我了。”

林西無辜地舉手投降狀,說:“畢竟你是女人,我擔心你應付不過來。”

“破電線說短路就短路,半夜三更嚇唬人,要你是凶手,我還不當場嗝屁?”戚安氣呼呼往外走,潛意識裏擼下手腕上臨時用橡皮筋套著的鑰匙,將鑰匙插入鎖中,問:“你怎麽來了?”

忽然她頓住,意識過來門依然反鎖著,那背後的人是怎麽進來的?不,背後那是人嗎?

後脖頸吹起涼氣,“林西”正緊緊挨在她身後。

戚安拚命控製住顫抖的手指,瘋狂轉動鑰匙,鎖已經很久沒用,內裏生鏽,鑰匙卡在中間,怎麽也轉不過去。肩膀傳來粘膩的感覺,那是“林西”伸過來的手。

“怎麽了?”變了調的低啞聲音擦過耳際,戚安害怕地流下淚,咬住嘴唇拚命甩頭。

“出不去?”那隻手伸到前麵,腐爛腥臭味緊隨而來,潰爛的血肉滴答在門框上。它的頭扭曲抻長,竟繞到戚安麵前,分明不是林西的模樣,嘴角咧開人類難以達到的巨大怪異的笑。

哢噠!鎖開了。

戚安快惡心死了,抽出銅鎖朝著他腦袋,十二分力砸過去。“林西”暴吼退後,額角深深凹下去一大塊,戚安不敢回頭看,拉開門瘋跑出去。

“救命啊!劉遠誌!”她奔到隔壁哐哐哐砸門。

餘光捕捉到男鬼拖住歪掉的腦袋,趿拉軟綿綿兩條腿跟出來,她抖如篩糠,又跑去砸齊鐸的門。齊鐸似有感應,迅疾拉開門,劉遠誌這時也才出來。

劉遠誌拉開門便撞見一頭白毛男鬼,剛被白貓嚇出梗塞的心臟又咚咚咚地直捶,差點厥過去。

男鬼也是個機靈鬼,立馬掉頭改變攻擊對象。劉遠誌撲通往後倒,眼見要被十根中毒手指掐死,突然,男鬼的胸膛被一束金光洞穿。

劉遠誌嗷一聲,躲開男鬼無力撲倒的身子,看清楚它胸前橫貫一把銅錢劍。門邊,焦棠吱啦抽出劍,男鬼嗷地淒厲大叫,趁第二劍襲來趕緊隱入牆角遁走。

劉遠誌爬起來,眼中對焦棠飽含羨慕感激之情,就差給她個大擁抱,但想到焦棠不喜人近身,又堪堪停住。

焦棠收起可伸縮的銅錢劍,對齊鐸等人探究的目光視而不見,語氣平板,誠實坦白:“我能力不行,隻能傷他一時,滅不了他。”

但其實,一般玩家隻能用係統獎勵的道具驅鬼,即便是在唯心能力係裏麵,徒手驅鬼的玩家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她自認能力不足,在其他人眼裏已是通天的本事。

這時林西才從房內出來,驚懼看向走廊上狼狽的夥伴。戚安見到他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抱怨:“還經驗最老道,睡得跟豬一樣,靠你救人早登極樂了。”

林西納悶:“我就眯過去幾分鐘,怎麽就出事了?”

戚安給他一個大白眼,招手焦棠:“小棠,晚上和我睡吧。”

焦棠淡定搖頭:“我不習慣與人一起睡。”戚安懵了,她這是被拒絕嗎?她,大明星誒。

焦棠也知道這麽拒人千裏不太好,於是掏出一遝符分發給他們,囑咐:“貼在臥室四麵牆上,暫時不會有事。”

齊鐸捏著符:“暫時?”

焦棠點頭:“隻能對付一些沒那麽壞的鬼,對付白昭迎就不行。”

鬼的壞還分等級?劉遠誌後怕地捧著符,怯生生提議:“不如都到我那個屋裏去,想睡覺的繼續睡覺,不想睡覺的可以聊聊天。”

他這話雖是提議,眼睛看的卻是焦棠。戚安和林西也連連點頭,一錯不錯看著焦棠。隻是一個白毛鬼瞬間便提升了隊伍的凝聚力,還是凝聚在焦棠周圍。

齊鐸打了一個哈欠,自覺往劉遠誌屋裏鑽,說:“那就打擾了,我先撿個好地方睡覺。”

焦棠的頭顱在眾人目光下沉沉點了點,眾人頓時舒口氣,氛圍不複剛才緊張。

幾人湊在一起抱團躲鬼,不過後半夜風平浪靜,一直到清晨5點多,樓下的工人稀稀拉拉起身洗漱弄出聲響,才將迷迷瞪瞪的五人吵醒。

也不知道是係統屏蔽問題,還是這群住客聽到動靜不敢出來,總之昨晚沒一個人對鬨鬼的事有反應,早上見到焦棠等人也維持一如既往的淡漠。

幾人先去白昭迎的房間查看,發現門上的熒光封鎖標誌仍未解除。劉遠誌自告奮勇去區分局問白昭迎的調查報告,其餘人則趁上工時間未到,分散開去走訪樓裏的人。

戚安昨晚被嚇得缺眠t,林西精神也不見得很好,二人便隻負責四層。焦棠與齊鐸被分到一組,負責一至三層。

焦棠慢悠悠啃著從門衛那兒順來的油條,敲開一扇門。開門的人是昨晚第一個目擊白昭迎死的女人。她穿著寬鬆的工服,惶惑地盯著兩人。

齊鐸收起懶散做派,有模有樣地充當精神小夥子,笑眯眯問候:“早上好。”

女人點點頭。

“劉荷同誌,我們是市消防局的人,負責廠裏安全檢查。對於昨天白昭迎同誌的事,想跟你了解點情況。”齊鐸態度謙和,端著筆紙,一副公事公辦的正經範兒。

劉荷戒心稍稍放下,也沒細想消防局的人為什麽管刑偵科的事,隻說:“你們想了解什麽?”

“你對白昭迎同誌的印象如何?”齊鐸開啟一個簡單的話題。

劉荷自然回應:“昭迎人很好,以前我和她接觸不多,以為別人說的都是真的,接觸起來才知道,她真的很好。長得好,教養好,心也好。我家孩子從鄉下上來讀書,英語一直跟不上,她知道後主動提出給他補習,一個學期教下來,孩子成績提高很多,外麵補習班一節課就要幾十塊錢,昭迎隻收十塊錢,說是當鞏固知識。不過再熟也沒占便宜的道理,我就每個月給她額外三十塊錢當補習費。就這麽點錢,她還經常買小禮物過來送孩子。”

焦棠捕捉到話裏的線頭,問:“別人說她什麽?”

這麽直接了斷的問,劉荷一時噎住,支支吾吾:“也沒什麽,廠裏人多嘴雜,昭迎長得又漂亮,也沒結婚,自然有很多不好聽的話。”

“具體是什麽?舉個例子。”焦棠發揮窮追猛打的精神。

劉荷閃過一抹尷尬,見齊鐸凜然正氣,焦棠冷麵無私,左右看看還沒出門的鄰居,低聲說:“狐貍精,到處勾引男人,水性楊花,大概是這些。其實,我天天在家帶孩子,這些話我也隻是聽人嘴碎說幾句,不一定是真。”她忙撇清關係。

劉荷的丈夫在裏頭喊:“在外麵和誰嘀嘀咕咕呢?孩子起床了。”

“好。”她朝兩人歉意地笑,轉身想闔上門。

齊鐸堵住門縫,追問:“昨天你見到屍體時,有沒有發現異樣?”

劉荷驚恐地搖頭:“哪能啊,看個輪廓,就不敢再瞧仔細了。”

焦棠的視線朝裏探了探,劉荷老公就在門口,兩隻黑黢黢的眼洞縮在陰影裏,閃過凶光。焦棠看回劉荷,打聽:“你過去找她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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