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無名之輩(1 / 2)







第082章 無名之輩

肖長淵一馬當先,拾起地上的日歷,直翻到案發當天那頁,上麵無標記,他又往前翻四頁,連著前四到十一頁都打著叉。

他振奮道:“周藍月做了子宮切除手術,劉信雪案發時正處於經期,所以這個叉所指的是那個人的特殊時期,這個人很可能是女人!一個女人特殊時期不能乾的事,大概就是那麽回事了。”

焦棠作為女生,聯想到劉信民房內大量的套套,一聽特殊時期不能乾的事,自然而然便想到男女床笫之事。

齊鐸將劉信民的日歷翻開,案發當天打了一個叉,說:“當那個女人要行床時,他就不能乾自己的事。劉信民是一個重度遊戲玩家,指的是那種情況下,他不能在房間裏玩遊戲吧。”

焦棠搖搖頭:“他不是不能在房內,是不能在家裏。三間房裏,隻有主臥的房間裝扮得最精致,被單一應物品都是紅色,連陽台掛的濕床單也是紅色,很符合場景所需。而且,主臥內很少見到劉田根和周藍月的私人用品,唯二的兩個袋子裏還裝著準備外出的食物。所以,發生那種事情的地點在主臥,而不能待在家裏的,除了劉信民,還有劉家其餘三人。”

話說到這兒,再想到電腦上對應日期的人名代號,以及文檔名字後麵三位數,答案昭然若揭。而這個答案卻讓人開心不起來。

肖長淵感嘆:“難怪經常有不同人,用公共電話給劉田根不停打電話和留言。劉田根這是在家替那個女人招攬皮肉生意。”

說時,他走到座機旁,摁下最後一通留言——“你怎麽當媽的?大的一天到晚隻知道玩遊戲,昨晚又玩到半夜三更,小的那個成天想跑出去,要不是我起床去夜尿,她不得逃跑了?!從明天開始,你別去盛世上班了,幾個錢還頂不上客人消費的一個晚上。”

此刻再聽,三人頓時覺察留言的真意——大的指的自然是劉信民,小的指的卻不是劉信雪,而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半夜想逃跑,讓劉田根逮個正著。

可是,再細思,三人不禁又生出寒意。

首先,劉家客廳隻有陽台沒有窗戶,陽台高四樓,無法從那裏逃跑。夜裏大門緊鎖,女人需先偷鑰匙再出去,風險比較大。

主臥內睡著劉田根和周藍月,女人也不可能從主臥窗戶逃跑。劉信民房內有窗戶,但劉信民當晚在玩電腦遊戲,窗戶在電腦桌旁,女人更不會從那裏離開。

剩下的隻有劉信雪房間的窗戶。可如果人藏在劉信雪房中,試圖悄聲逃走,起床夜尿的劉田根不可能及時發現,除非,原本在房裏的人“舉報”了她。

或許女人在漆黑中懇求對自己仍存善意的劉信雪別出聲,可劉信雪還是選擇關上那扇能讓她解脫苦難的窗戶,繼而轉頭將她無情地推到劉田根麵前,揭發她逃跑的罪行。

於是當天晚上,劉田根將次臥的窗戶全部焊死,將門鎖全部破壞,徹底斷了女人逃跑的希望。

與“大的”劉信民對比,這“小的”大概也是劉田根與周藍月的女兒。隻是小女兒因為客人一晚上消費的“巨額瓢資”,淪為一條賺錢的幽靈。

或許,在她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是幽靈了。

整座屋子幾乎沒有她的氣息,平時睡的地方竟然是跟自己的哥哥同一個房間,甚至連用到的隱秘內衣和避孕物都放在哥哥房內。

餐桌沒有她的碗筷,旁邊的小凳子似乎才是她坐著進食的地方。大門沒有她的鑰匙,浴室也沒有她的洗漱用品。

“她明明有那麽多機會逃跑,為什麽等到今天呢?”肖長淵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要長時間忍受被家人當作吸血包,替他們賺皮肉錢。

齊鐸不知想到什麽,反倒露出欣慰之色,說:“雖然她從小被當做負累和男生來撫養,但正因為要察言觀色,導致她心思比一般人更加細膩。這樣的人沒有長大之前,可能敏感多疑,但一旦翅膀硬了,就不甘心繼續過著屈辱的生活。她不是不走,而是在等機會。”

肖長淵驚訝:“她被當做男生撫養?”

齊鐸點頭:“周藍月切除子宮,患上抑鬱症,大概將負麵情緒都發泄在小女兒身上。劉田根又是大男人主義的人,也認為是小女兒害周藍月生不出男丁。所以,他們索性從小把她當男孩養,一來可以撫慰周藍月產後的抑鬱情緒。二來教養起來圖方便行事。可是他們搬過來後,見到盛世裏邊聲色犬馬,心思就歪了,大概小女兒與劉信民長得比較像,一家人就權當掩人耳目,平日叫她躲在家裏,拉起皮條生意。”

“周圍人都瞎了?”肖長淵不禁起疑,“樓裏住戶不多,但進進出出,不可能沒認出來,再說搬家過來時,總該知道是五個人還是四個人吧?”

齊鐸猜測:“這個女人平日吃穿都用劉信民的,除了開始住進來時,後麵幾乎銷聲匿跡。鄰裏問起大概也隻是當做過門的親戚。那個時代,多生家庭有些會違規隱瞞多一兩個孩子的情況。況且……”

他眸色轉暗,繼續說:“即使大家多多少少猜出真相,又有誰會主動上門求證,戳破劉田根和周藍月的惡行呢?劉田根和周藍月還是盛世的員工,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再說孩子是人家的,嚴格上來說屬於家事。這才是那個女人最大的不幸。”

焦棠想起自己的經歷,當時自己不是沒和鄰居說過母親的過分行為,但是鄰居都是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畢竟警察來了也沒問出個四五六,她未成年,身上也沒受到虐待,甚至沒有精神顯眼的折磨。

她中肯道:“換做今天的說法就是‘社會性死亡’。她不是一個幽靈,但她被默認為一個幽靈。”

“可這隻幽靈現在真成了幽靈了……也不知道飄到哪裏去?”肖長淵插腰長嘆,他其實是一個容易生出同情的人,話裏除了著急,還有惆悵。

齊鐸沉聲說:“我猜,她長期隱忍,就是為了從劉田根手裏一點點摳出錢來。劉信民電腦裏那些文檔跨時兩年,可瓢資數目十分不固定,往往月頭多月尾少,其中少不了行情一說,但也少不了那個女人私下動了手腳。她就好像一隻被關在籠裏的野獸,一直在等機會反撲劉家。”

“沒錯,她在等一個機會。”

焦棠將兩人引到劉信雪臥室,指著床上露出棉絮的被子,輕笑道:“如果那天晚上,故事是另外一個版本呢?”

她比出舉手握刀的狀態,演繹那天晚上的“羅生門”。

“那天晚上,小女兒進廚房拿刀,第一個先溜進已經關燈的劉信雪房間,打算先殺了沉睡中的劉信雪。但是漆黑中,劉信雪驚醒過來,往裏側閃躲,刀紮進棉被裏,帶出了棉絮。這個時候,劉信雪忍不住大叫。劉田根恰巧起床夜尿,跑進來一看,小女兒藏起了刀,假裝摔在桌邊。劉信雪認為說出實情,妹妹肯定會被劉田根打死,索性替她隱瞞實情,把殺人的重罪扯成妹妹要逃跑的謊言,劉田根信以為真,打罵了一通之後,把窗戶焊死,把門鎖都砸壞了。”

這個版本下麵,小女兒是一個徹頭徹尾,為了複仇行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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