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四起命案(2 / 2)







他問焦棠:“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趟療養院找你。”

焦棠啜了口黑咖啡,嘖嘖舌,勉強下咽,說:“嗯,你先把到手的信息分享出來。”

黎天白眉頭一挑,這姑娘還真不見外。他將幾個大文件袋堆到桌子上,說:“資料你們回去慢慢看。我先簡單總結。”

途靈端著電腦,開始記錄。

黎天白:“蔣鞍舟的基礎信息我就不說了。主要說說他身上的四件案子。第一件是四年前,蔣鞍舟16歲犯下的,死者叫陶靳烽,男,15歲,初三學生,出了名的校霸。事發當晚,蔣鞍舟邀請陶靳烽一起去龍心山飆摩托,第二天淩晨3點,蔣鞍舟在山頂的涼亭裏把陶靳烽當場刺死,行凶後蔣報警自首。經過法醫屍檢,陶靳烽死於心臟失血,凶器確實是蔣鞍舟攜帶的一把水果刀。不過陶靳烽身上有很多擦傷,根據蔣鞍舟的口供,他交代陶靳烽在半山路段曾因太黑而摔傷。根據車輛軌跡勘定以及傷痕鑒定,基本符合蔣鞍舟所說的事實。”

焦棠:“那又怎麽判斷蔣鞍舟當時處於發病狀態?”

黎天白笑道:“這不是你的專業嗎?”

焦棠語噎:“你那邊沒有記錄?”

“沒有。精神鑒定是由你們院一名姓嚴的醫生出具的。不過從律師所的記錄來看,蔣鞍舟報警的同時,蔣新時就給他安排了律師和醫生,所以推斷是第一時間做的檢查。”

焦棠頷首:“所以一切都由嚴韶光說了算。第一件案子後續呢?”

黎天白:“蔣鞍舟安然無恙,陶靳烽的家屬提出申訴,後來二告還是維持原樣。陶靳烽的家也在龍心社區,具體家庭信息得問齊鐸。”

途靈追問:“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蔣鞍舟17歲犯下的,死者叫慕琬琬,女,16歲,蔣的高一同班同學。慕琬琬和蔣鞍舟相傳是男女朋友關係,事發當晚,蔣鞍舟把她約到一個高級會所,第二天早上,會所的服務員發現蔣鞍舟睡在床上,不省人事,慕琬琬死在浴缸裏,死因是被花灑水管勒死。服務員叫醒蔣鞍舟後,蔣鞍舟主動報警,並且聲稱自己吃了大量安眠藥,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事後,醫生確實在蔣的胃和血液裏檢測出安眠藥的成分。同樣的,蔣新時也是第一時間給兒子安排了律t師和醫生,所以蔣鞍舟又一次逃過了法律的製裁。”

途靈倒抽口氣:“典型的連環殺手犯罪頻率變高了,偽裝的技巧和套路也變熟練了。”

黎天白嘆息:“蔣鞍舟方麵不好說,但死者家屬肯定希望他受到應有的懲罰。慕琬琬的家屬也在繼續上告,拖了兩年還沒走完程序。第三起案子和前麵兩起一樣,死者也是蔣鞍舟的同學,不過是他新轉校後結交的朋友。蔣鞍舟的情況是不允許再上學的,但是他的母親董艾霞動用關係,讓他進了一所國際私立學校。學校裏有一個被霸淩的小可憐,也就是第三名死者,叫盧遠昇,性格比較老實巴交的男生,17歲,讀高一。”

焦棠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蔣鞍舟挑選的對象似乎沒有特定的因素。性別不統一,外在條件和性格也不統一。”

“你說得對。蔣鞍舟挑人就和看心情買車一樣,隻要他滿意無論如何都要入手。”黎天白揉揉額角,縱然見多生死,他仍然對一個少年能喪失人性至此,感到驚訝與厭惡。

“蔣鞍舟有自己一套別墅,除了傭人之外,平時沒有人出入。案發當天是周二,傭人出門辦事,蔣鞍舟把傭人鎖在門外,和盧遠昇在房裏玩遊戲。一直從中午1點玩到晚上9點多,期間傭人在門外聽到兩人的爭吵聲,還有蔣鞍舟瘋狂的尖叫聲。晚上9點30分左右,蔣鞍舟來開門,傭人看到他渾身是血,笑得比鬼還嚇人。傭人當場報警,蔣鞍舟把報警電話接過去,主動承認殺人。警方在別墅地下室發現了盧遠昇的屍體,還發現盧遠昇脖子上纏繞著遊戲手柄的線路。醫生檢查發現,盧遠昇和蔣鞍舟身上都有打鬥留下的傷痕,甚至蔣鞍舟大腿上有幾處自己劃下的傷口。”

途靈嗬了一聲。

黎天白也跟著輕嗬了一下,說:“就是這些傷口讓蔣鞍舟看起來像個精神失控,連自己都刀的病人。精神鑒定報告十分完美的佐證了這一點。盧遠昇家是開公司的,有點家底,所以他們上訴的力度是最大的。聽說盧的父母為了他的案子,奔走在黑白兩道之間,有傳言盧家準備買凶殺人。”

焦棠:“這種傳言法律上會采納?”

黎天白意味深長:“法律不會采納,可是律師辯護時候應該是個不錯的攻擊視角。”

焦棠也學他們嗬了一聲。

黎天白口乾舌燥,悶灌下一口冷咖啡,連喉嚨口都是苦的。“第四起案子,死者叫嚴庸。”

焦棠脫口而出:“也姓嚴?”

途靈:“和那名嚴醫生什麽關係?”

“遠房親戚關係。就是嚴醫生介紹嚴庸到蔣家做家教的,否則以蔣鞍舟的風評,別說家教,就連接觸不到他的傭人,都是高出市場價三倍的工資聘請的。”

黎天白搖搖頭:“在蔣家真是,有錢賺可能沒命花。嚴庸,男,48歲,高級教師職稱,教數學,性格一板一眼,教學手段比較嚴厲,手底出過幾名高材生。最近因為母親生重病,急於用錢,所以答應幫嚴韶光的忙。案發當晚,嚴庸到蔣家老宅給蔣鞍舟上課,當時屋裏屋外有十幾個傭人和保鏢,按理說是很安全的。但是……”

黎天白目光沉下:“晚上10點左右,蔣鞍舟突然當眾發瘋,持刀要自殺,將所有人都趕到一樓去。嚴庸被堵在四樓的房間裏。蔣鞍舟住的四樓和三樓之間有一道安全門,就是為了防止蔣鞍舟發瘋亂咬人設置的。結果嚴庸不熟悉家裏情況,受了驚嚇往四樓跑,這下羊入狼窩,有去無回。傭人通知了蔣新時和董艾霞,直到那兩個話事佬回家,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後來還是蔣鞍舟自己報的警,打開了安全門。大家跑上樓一看,嚴庸不在房裏,而是冰涼涼地躺在樓下的花壇裏,頭朝下,頸骨摔斷,全身骨折。”

黎天白交疊手,語氣飽含諷刺:“現場痕跡顯示嚴庸是被推下去的,但蔣鞍舟一口咬定嚴庸是自己跳下去的。事前事後,蔣鞍舟都是一幅失心瘋的癲狂狀態,因此法院經過仔細斟酌,認定了案發時,他精神失常的事實。”

四起案件聽下來,氣氛比咖啡廳外的天空還凝重,當醜陋的惡毫無保留地展示在麵前時,任再冷靜的玩家也會毛骨悚然,原來人性之惡可以如此深不見底。

但,對於玩家而言,四起悲劇背後牽連著的是四個家庭,和許多悲痛欲絕的家人,他們都有可能成為這個現場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