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二死者(1 / 2)







第108章 第二死者

龍心高新區工業園, 一座還在開發中的大型園區,目前隻有靠近外圍三分之一的建築被投入使用,處於裏麵的三分之二建築還是空置狀態。路燈、門閘、監控等設備與人員還未入場布置, 所以現場是一個沒有人煙、沒有監控的盲區。

玩家到達時是下午4點多鐘。冬季暗得早,天已蒙蒙黑。北風夾雜細雪凜冽吹拂,吹入玩家的後頸窩, 散作薄薄一層冰粒子。

焦棠縮起脖子, 將下巴進一步縮進大衣,她的雙手緊緊蜷在口袋裏, 說什麽也不願意掏出來。她就這樣蹭到那輛鋪蓋厚雪的車子旁邊,看著齊鐸用袖子包裹手掌, 拉開車門。

途靈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官方代表,她麵無表情地拍攝現場視頻。

首先是周圍的腳印,除了他們六個人, 再沒其他活物留下過痕跡。

然後她又拍攝車身,車子幾乎埋在雪裏,如果不是係統通知,恐怕還要再耽擱一兩天才會被發現。

現在車門和車頂的一部分雪已經因為玩家的動作摔落下去,露出銀白色的車皮。

焦棠黑色的身影占據了半邊窗戶,途靈透過她,拍到車子裏那具屍體。

那是一個瘦削的男人,兩頰凹陷,紫青的眼皮下有兩隻凸出的大眼球, 鼻子下有兩條乾涸的血跡, 嘴角也有乾涸的唾沫印子。

他的下巴很方正, 從臉型上看,是一個行事果斷, 手段強硬的人。

男人的兩條手臂垂在兩側,食指中指的指甲蓋掀開,指端有嚴重脫皮出血的現象。

男人的身量很高,膝蓋頂著方向盤,瘦長的小腿在方向盤下麵曲成“羅圈腿”。黑色西裝褲上有摩擦後留下的灰白刮痕。

男人的襯衫淩亂,襯衫口袋裏裝有硬紙張,頂在胸前,顯出方形的輪廓。他的手曾在那裏來回摩挲,因為口袋上麵有殷紅血跡。

最重要的是,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

焦棠墊腳探查車裏的物品,用隻有途靈聽見的低音,說:“太乾淨了。”

途靈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車裏太乾淨了,完全不像日常的用車,而是新出產的展覽品。

後車門突然被拉開,刁舍和黎天白一左一右坐上後座。

趁眾人始料未及,刁舍手中捏住兩極電線,一左一右插入死者的太陽穴。

死人被高壓電擊,重重彈跳起來。刁舍露出興奮的神采,但很快興奮之情褪去,取而代之是沉沉的暴躁。一次彈跳過後,無論刁舍怎麽加大電力,死人都不再有反應。

齊鐸靠在車門邊,嗤笑出聲。

刁舍輕蔑地哼一下,補上一句:“笑什麽笑,手下敗將。”

齊鐸收起笑,露出殺意。

兩個人靜靜對視,用眼神廝殺,片刻後,刁舍率先扭開頭,下了車。他對現場毫不留戀,裝模作樣地扣緊西裝紐扣,連一個眼神也不屑留下,轉身走入漫天風雪裏。

如此裝逼行徑叫焦棠目瞪口呆,她第一次清晰認識到清洗計劃的人精神狀態比蔣鞍舟好不了多少。

黎天白收回暫時空白的表情,對齊鐸說:“你把車門關上。”

齊鐸合上車門,站開去。焦棠與途靈也遠離車身。

黎天白在車裏,用手指撫摸駕駛座,又湊上前去撫摸方向盤與儀表盤。緊接著,整輛車又開始嗡鳴。

一通操作過後,黎天白從車上下來,手上端一個回形齒輪,運轉很慢,與之相比,他的語氣卻不斷加速。

“這不是他的車,車子跑過的路不多,大部分時間處於靜置的情況。而且這輛車經過改造。然後,車輛停在這裏之前,曾經停靠過一個地點,在那個地點逗留的時間比較久。”

說完,他轉向途靈:“我需要你幫我調取路段監控,才能確定具體地點位置。”

途靈:“沒問題。”

一旁沉默的石竹見黎天白完事,小心翼翼上前打開駕駛座車門,探進屍體的臂腕。

她一邊探,一邊望天色。

兩分鐘後,她鬆開死者手腕,對期冀的眾人說:“他的脈象像棉絮一樣又軟又散,說明這個人長期處於壓力下,體內臟器積攢濕鬱之氣,經常感到心力交瘁。他生前幾t天精神極差,驚恐情緒不斷累積到達極限。另外就是他的脈象有一段急促上升的波峰,說明他是突然被害的,死亡瞬間來臨,而且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焦棠幽幽嘆口暗氣,鼻端的白霧就像她腦中的念頭,升起又散開。

她想,黎天白說車子經過改造,側麵描繪出凶手精於計算,步步為營的形象。石竹又說這個人死前焦慮,死得突然,顯示凶手是坐在後座或者死者看不見的角落,突然出手襲擊。問題是,突然勒死一個人,為什麽需要費儘心思改造車輛?難道隻有在這輛特殊的車裏,才能殺人?

她邊想邊鑽入車子後座,觀察起前麵那個失去溫度的頭顱。

假設駕駛座就是死亡的位置,凶手可以突然起身用手臂勒住受害者,也可以用繩子一類的物體套住受害者脖子往後、往兩邊交叉拉緊。前一種辦法不符合凶手膽大心細的人設,後一種方法會產生兩種不同的痕跡。

繩子直接往後平行拉緊,凶手的兩臂力量肯定十分驚人,必要時候會借助身體往後傾或者腳踩前椅背的方式,增加繩子後方重量。

繩子往兩邊交叉拉緊,凶手同樣需膂力驚人,並且繩子兩邊會在靠枕的杆子上留下摩擦的痕跡。

焦棠摁亮手機燈,將駕駛座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最後在椅背右側下方找到一個極其淺的鞋印。由於車座的外皮是灰色,鞋印也是灰色,兩者色差不大,不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鞋印的發現驗證了她的第二種猜測,即凶手以腳踩椅背借力,平行拉緊繩索的方式殺人。

突然,她整個人俯趴下去,在鞋印末端,靠近椅子邊緣處發現一個微小的斑痕。斑痕像是某種顏料沾了水印上去,呈現很淡很淡的紫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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