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午夜凶靈(1 / 2)







第123章 午夜凶靈

焦棠趕在旅館消失前的最後一刻, 踏進大門。

其他四個人跑的地方沒她多,動身早,回來也早, 見她出現,紛紛流露出釋然的微笑。

齊鐸遞給她一方濕熱的毛巾,焦棠接過去將手臉簡單清理乾淨。

石竹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柔聲道:“現在手不巧, 煮不了薑湯了。”

焦棠邊喝水邊應道:“可以喝我的符水,效果一樣。要嗎?”

問了半天, 大家撇頭看天看牆看地,就是不看她。

行吧。省了我的符籙。焦棠美滋滋捂住胸口項鏈。

齊鐸覷她:“有什麽重大發現, 別藏著掖著,都拿出來。”

然後他轉身一指,前台已經被清理出一大塊空地, 上邊放著他們各自的收獲,分成三摞。

多的一摞是途靈的,上邊是左櫟家中搜出的恐嚇道具。

少的一摞是黎天白的,上邊是黎天白搜到的一把帶血匕首。

不多不少的一摞是齊鐸的,上邊是一套濕噠噠的服裝,一個眼熟的名牌包包。

不知道算多還是算少的一摞是石竹的,上邊是一塊白布包裹著長形的物件。

焦棠將三把刀,一個金屬殺人環放到台麵。

勝負一眼便看出來,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金屬環吸引了過去。

黎天白搶先捧著它,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遊走時, 屏幕閃爍兩下, 亮了起來,然後非常直觀的, 一側內片猛地彈出來,扣進另一側,形成一個密閉的環。

黎天白用手拉了拉,拉不動,他將小手臂伸入環內。金屬環似乎有生命般,又猛地往裏收縮,若不是他反應快,小手臂可能就卡裏邊了。

幾十秒後,當金屬環感應不到有活物時,它又像泄氣的氣球,緩緩伸張開,形成一個直徑十二厘米左右的環。

黎天白驚嘆道:“還挺智能的。”

途靈指了指它內側的位置:“這裏裝了芯片,靈敏度很高,和遠端程序的連接,是不受任何其他設備影響的。”

焦棠:“唯一的缺點是,凶手需要事後將它拆下來,不拆掉等於明目張膽告訴警方殺人的過程和手法。”

齊鐸提出異議:“凶手遠程殺人,幫凶負責拆凶器,這樣的方式更利於雙方製造不在場證明。”

焦棠眯起眼看他:“你認為案件裏邊有凶手和幫凶兩種角色?”

“是。”

焦棠:“為什麽這麽肯定?”

齊鐸繞到台麵前,說:“既然這麽問,那就從我開始吧。”

他勾起濕噠噠的衣領,將蘆葦地與龍秀山下的遭遇,一一說給大家聽。

“已知凶手處理蔣新時屍體的時間是下午3點50分。但從交通監控上看到,下午3點45分,凶手正開著蔣新時的車出現在龍秀路一帶,從龍秀路到蘆葦地需要15分鐘。所以凶手不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其中之一是幫凶。“

拋屍與沉車兩個人,一個真凶,一個幫凶。一個是盧青霄,另一個是誰?

焦棠捕捉到更關鍵的信息。

“沉湖的是與蔣新時一模一樣的車。這是不是說明,交通監控裏出現的車子不是同一輛車。”

焦棠看向途靈:“交警拍到的車輛信息是什麽?”

途靈翻閱資料,念道:“12月11日,10點蔣新時的車出現在同心路。14點20分出現在西環高速。15點45分出現在龍秀路。從西環高速到龍秀路的路程大概是1個小時20分鐘。就算拍到的是同一輛車,時間上也是合理的。”

焦棠沉吟:“沒錯。我們現在可以確定,出現在龍秀路的車子是黑車。但不能確定出現在西環高速的車子是真車,還是黑車。”

有一個懸而未決的難題橫架在前方。大家隻能繞過去繼續往下推進。

此時,齊鐸勾起名牌包包,這個包在大家調閱監控視頻時,他指出作為凶器的可能性,現在出現在這裏,說明齊鐸仍然堅信這點。

“這個包的提手是玳瑁玉石一類的材質,圓弧形,可拆卸,寬度正好足夠卡住一個成年男人的脖子。”齊鐸撫摸光滑的提手,繼續說:“抱持這種想法,所以我去了一趟蔣家的老宅子,把它帶出來。之後又去了一趟鑒定中心。”

石竹聽此,啊了一下,緊張問:“你是……”

“對,是我。”齊鐸指了指後脖子,“我剛把三具屍體拉出來,排排放在車上,你過來就是一個手刀。為了競賽的公平,我隻好在地上躺了一會。”

“我也不知道是你啊。”石竹嘀咕。

齊鐸無所謂地微笑,繼續說:“總之,我將提手和蔣新時脖子上的勒痕做了對比,吻合程度非常高。”

大家將視線投向所謂的名牌包上,是董艾霞講究凶器的品味,還是董艾霞講究凶器的隱秘性呢?

焦棠淡淡道:“這個世界上也不隻一個這樣的名牌包。要定董艾霞的罪,還為時尚早吧?”

齊鐸微笑,暗暗較起勁來,說道:“可在這個現場裏,能有一隻這樣的名牌包的,也隻有董艾霞一個人。”

焦棠:“我沒有說凶器不是董艾霞的包,我隻是說董艾霞未必是凶手。”

齊鐸:“我沒有說董艾霞是凶手,我隻是說董艾霞可能是凶手。”

焦棠瞪圓了眼,“你說的和我說的有什麽區別呢?”

齊鐸皺眉,“我說的和你說的也沒什麽區別啊。”

焦棠不說話了,直接抽出長劍,“打一場,打贏我再說。”

齊鐸站開去,冷冷道:t“我不打。沒意思。”

焦棠擰眉:“沒打怎麽知道沒意思?”

齊鐸:“我就認為沒意思。不打,誰愛打誰打。”

焦棠霍地收起武器,她沒和齊鐸打過架,還挺想比試比試誰的能力更高。這家夥竟然不打,也是個很沒意思的人。

石竹重重啊哈一聲,笑道:“你們這個機鋒也打得很精彩啊。董艾霞是不是另外一個凶手,暫時不下定論。我來說說我的發現。”

然後石竹便將蔣新時肚子裏有狗的跡象,那條狗腹部如何被掏空,如何被縫補包紮,如何四肢潰爛都講了一遍。

最後石竹重重哈口氣,總結道:“我能想到的隻有,蔣新時死之前把那條狗的內臟掏出來,吃掉了。他是一個變態,凶手殺他是因為愛狗被虐待致死。”

黎天白瞪大眼,語氣不知是褒是貶,“你這個想法別開生麵,獨樹一幟啊。”

石竹嘿嘿笑道:“你這個誇獎也不咋地。”

黎天白扶了扶鏡框,微笑不語。

石竹繼續說:“我也知道這個解釋比較牽強,但是我拿到的線索絕對不是假的。”

大家認為這條線索比上一條更難歸因,所以又暫時按下不表。

輪到途靈。

途靈將在左櫟家的發現,一一擺出來。

“左櫟死前受到連續恐嚇,這些恐嚇內容都十分具體,說明凶手對左櫟一家實行了秘密的監控。不過我沒有在他家找到攝像頭,凶手可能是通過其他渠道來收集左家信息。”

黎天白:“既然內容涉及左櫟兒子,可以通過學校或者鄰居的渠道來監控他們。”

途靈:“有可能。左家的隔壁是一棟空房,另外左櫟家之前有請傭人和司機,有很多渠道能拿到消息。”

黎天白:“那些餅乾是感恩節集市上的那款?”

途靈抓起餅乾袋子,“盒子還在左家。這個也說明,溫榮真、林江瀾她們有份參與恐嚇環節。”

焦棠:“無論是蔣新時案發後,溫容真在湖麵上留下冰刀痕,還是林江瀾、嚴露他們用鞋印替凶手打幌子,或者是陶北武的假自白,溫容真、廣繼幫忙控製嚴韶光,這一係列的事,都說明他們和凶手在共享複仇的成果,在一起製造逃過法律製裁的辦法。”

有限的物證推導到這兒,案件走入了死胡同。

本來大家盲猜盧青霄是凶手,但突然之間冒出來一輛黑車,一個幫凶,一條狗,將本就不牢固的猜測衝垮,疑惑的洶湧大浪席卷麻木的腦袋,每個人都陷入苦悶的沉思。

這個時候,途靈提議讓她追蹤凶器——金屬環的歷史信息,或許能從係統資料庫裏確定凶手的身份。大家又提振精神,誇她的技能是救命稻草。

途靈鬥誌昂揚地入侵係統,找到金屬環編號,挖出了兩段非常稀缺珍貴的資料。

說它稀缺是因為,轉換成視頻之後,大家隻看到十秒鐘的畫麵。

前五秒,黑毛衣在金屬環上來回擦拭,似乎在安裝、調整位置。

後五秒,黑色風衣在金屬環上來回摩擦,似乎在拆卸、調整位置。

說它珍貴是因為,這兩段視頻說明安裝和拆卸是同一個人。這個人似乎有拿左手摳右手袖口線頭的習慣,兩個視頻都拍到了,右手袖口有不同程度的開線情況。

但,同時大家又覺得很可惜。視頻從始至終都沒拍到這個人的正臉,以及行凶的動作。鑒於這個裝置遠程遙控也能殺人,所以實際上並沒有推進案情。

途靈昂揚的鬥誌摔落地上,她抱著電腦沉默了。

黎天白見她失落,及時轉移話題。

“我是衝著凶器去的,結果找到的是這把刀。上麵有血,又由盧青霄保管,我認為這是在別墅襲擊盧遠昇的凶器。”

焦棠無奈地推出她麵前三把刀。大家一目了然,其中造型比較一致,把手處刻龍的三把是同類型武器,另外一把是水果刀。

焦棠解釋水果刀是嚴韶光家裏的。剩下的三把刻龍刀,分別與陶靳烽、盧遠昇、蔣鞍舟的死相關。

齊鐸提出了一個猜想。“有沒有可能這種刻龍的短刀是市麵上不流動,用於贈送或者定製的刀?”

途靈立即彈起來:“我也這麽想。”旋即立刻查閱本地資料。

刀的信息不難找,甚至有幾個樣本還掛在龍心藝術展廳裏邊。

途靈:“這是五年前端午節,藝術中心給讚助龍心湖美食街的企業,所打造的禮品。原本是不開刃的木質工藝品,但是這三把換了更輕薄的金屬刀刃。換句話說,這三把刀是賽艾維和蔣家獨有的刀。”

焦棠迷惑了。“蔣鞍舟用蔣家刀殺陶靳烽、盧遠昇尚且可以理解,他為什麽要用刀刀自己?自殘?”

石竹:“蔣鞍舟被殺當天,董艾霞就說他一早就發病了,這才送往醫院的。發病時做出自殘行為,並不是很難理解的事啊。”

“是嗎?”焦棠撓撓下巴,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齊鐸:“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黎天白:“是啊。前台離門什麽時候這麽近?”

途靈:“天花板也變得很矮。”

石竹:“你們不覺得冷嗎?”

途靈:“你是木偶,你冷嗎?”

石竹:“不冷,可是頭頂的水滴到我臉上了。”

她話剛說完,嘩啦屋裏下起瓢潑大雨,大雨裏一抹紅色影子格外深重。

雨中的紅衣女人原隻是立在門口,眨眼間又出現在窗邊,再晃個眼神,濕淋淋杵在走廊上。

玩家左顧右盼,原來不是女鬼會瞬移,是女鬼會分身。

隨之雨越下越大,鬼也越來越多,小小的大堂,已經圍了十幾條麵目模糊,披頭散發,不住淌血的鬼魂。

焦棠左右瞧,走廊在往他們所站的位置不停壓縮過來,鬼伸長了胳膊便來撓玩家的後背。

饒是玩家見過再多鬼,也沒同時見到這麽多鬼。最滲人的是,雨水澆出一個大池塘,池塘裏蜿蜒而來,數也數不清的黑捋兒,不是從女鬼頭上長出來的頭發,又是什麽?

一根根彎曲蠕動,速度極快,潛伏進玩家的雙腳之間,途靈唉喲跳上台麵,割斷幾股黑絲,腳踝被吸附的地方留下巨大的傷口。

傷口血流不止,衝刷進水裏,頓時像給池塘裏的魚撒餌,黑壓壓一團團的頭發滾湧到台下。

石竹坐在台子上,幫途靈拔頭發。

途靈喊叫:“為什麽你沒事?”

石竹委屈道:“本質上我也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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