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殺人手法1(1 / 2)







第145章 殺人手法1

“不對, 邏輯不對。”焦棠站起身,她已經受夠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莫笙笛:“哪裏不對?不能說百分百,但百分之九十能肯定, 登無良把楊金生身上的銀元全融了。”

焦棠:“你什麽時候發現銀元被融的?”

莫笙笛:“今天早上開完鄉大院時候,我覺得登無良很反常,所以去查了他的小金庫, 發現登無良的枕頭多了一個銀色裝飾物, 看著幾成新。”

焦棠:“就是這裏不對。尚秋水既然製造了登無良殺人的把柄,怎麽會輕易讓登無良銷毀?耳環在我手裏, 說明她本來打算嫁禍給登無良的東西,陰差陽錯轉到李鑫手裏, 這個物證就作廢了。北牧的死沒有物證。王二狗的死唯一物證是那個銅人頭,上麵隻有周三海的掌印。除非,尚秋水還保留著一個有力的物證。”

莫笙笛聽糊塗了:“你這不是都數完了。還剩什麽重要物證?”

焦棠:“豆皮。或者說他的兩枚銀元。”

這下連石竹都納悶了。“銀元進肚子, 胃酸把什麽證據都消融了,還能留下什麽證據?”

焦棠微笑道:“尚秋水要的隻是豆皮作為第一個目擊證人的作用。隻要大家相信豆皮是第一證人,又有不在場證明,那麽他說摸走了楊金生身上的銀元,而且經勘驗這枚銀元上麵真的有登無良的痕跡,那麽登無良就無法洗脫嫌疑。誰說尚秋水想要鐵證如山,她要的隻是人心動搖。”

而且豆皮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賭徒,有誰會在意他在哪裏。

焦棠不禁想,田棗兒死的那天晚上, 尚秋水為什麽會從暗道逃走?她的目的是逃走嗎?難道不可能是為了藏匿豆皮, 讓登無良永遠無法找到他? 她仿佛看見尚秋水此刻就在王二狗的屍體旁, 露出計謀得逞之後慣有的冷笑。這個女人將自己推到危險的懸崖邊,用精湛的演技步步為營, 就是為了將周三海、登無良這些無法掰倒的高柱拽下深淵。

“當務之急是找到暗道。”焦棠目視石神廟,那兒藏著所有的答案。

不過在此之前,焦棠要去見一個人。

“兵分四路。石竹你去找五一先生,想辦法讓他清醒。遊千城你去盯緊那個陰陽先生,我認為一旦開啟暗道,他是清洗計劃的人,必定有動作。莫笙笛你去了解尚秋水的身世,她到底為什麽會知曉暗道的存在,又為什麽要啟迪北牧?至於我,我去找方硯了解建設石神廟的歷史。”

她又看了看天色,囑咐:“一小時後石神廟彙合。”

四人有感案情到了緊要關頭,不作絲毫耽擱,迅速行動起來。

焦棠找到方硯時,她正坐在原上的邊緣發呆,身後一些村民正在臨時加建一個絞刑架。

焦棠坐到她身旁,直接問:“我向你請教遙長的事。”

方硯聽見遙長的名字,轉過頭,放空的眼珠子裝進一些色彩。“為什麽想了解遙長長官?”

焦棠:“好奇。”

方硯哂笑一聲:“小丫頭,你們城裏都不教怎麽撒謊的嗎?”

焦棠:“方村長深諳其道啊。”

方硯笑得比哭難看:“乾實事不一定都要說大實話。做實事的人也不全是老實人。不過……”

她突然黯然回頭看著那些殺人的工具,還是哭出來了。“凡事還是要有個度嘛。公道這杆稱歪得太斜,就再沒有人敢說實話、乾實事了。”

焦棠等她冷靜下來。

方硯抹乾淨淚,她長得實在不算好看,可她堅毅的模樣已經無關乎外貌的美醜。她將眼神放得很遠、很遠,透過蒼黃乾坤,望進往昔崢嶸之中。

“在遙長長官到來之前,我們原上的人經常受馬賊欺負,那時候我才七歲,父母就已經葬身馬賊之腹。說是馬賊,其實更像人形蟲子,不僅吃糧食,也吃人。遙長長官就像從天而降的神祇,但她卻說她是來贖罪的,這是她開發的第三片土地,可是係統已經不受她的控製,某種意誌的力量遠遠超過她預估的範圍,好事變成了壞事。她建立石神廟,告訴我們神在關注我們,其實我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不要被她創造又失控的係統控製住,不要被某種意誌控製住,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方硯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我總覺得我不是我,我就像劇本裏行走的人。當我有這種感覺時候,我就會想起遙長長官,她深情又愧疚地看著我們,欲言又止。”

焦棠:“假如石神廟是遙長用來指引你們逃走的出口,t為什麽你要炸掉它?”

方硯哈哈大笑,說:“妹子,假如那是出口,登無良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他會從其中獲得更高的智慧,更多的資源。為什麽遙長長官不帶我們走?是她沒有能力嗎?”

焦棠凝視著她,遙長,創造係統的女人,為什麽不能改變係統規則? 方硯也凝視著她,從容開口:“不是的。因為從這兒出去就是打破世界的規則,我們會遭受所謂係統的消除,也會招致對遙長長官而言,更大的麻煩。我理解她,某種意義上,我也是這片高原的規則製定者,規則不能一夕之間改變,結果也不會一蹴而就。我理解她。”

焦棠歷經數個現場,第一次從NPC的口中聽到係統和規則的理解,頗感意外新奇。她試圖厘清方硯口中的關係。

遙長,係統創造者,同時創造了NPC與世界規則,但逐漸對係統失去控製權。

無臉修行者,某種意誌,創造淨土、用所謂意識製造軀殼培育土地。

所謂係統控製下的世界包含了塔,塔內土地,塔外橋,虛無之地——包括無理城。但同時係統無法完全控製世界中的風水地理與靈體。

玩家,被係統“召喚”,進入世界的某種存在。

NPC,多數情況下被係統控製,並且扮演現場中的角色;受到啟迪的NPC可以逃離塔。

現在最難理解的點在於,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

在焦棠沉思之際,又聽方硯噗嗤一笑,說:“傻丫頭,我說炸了石神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石神廟可不容易炸,我親眼看著它建起來的。遙長長官使用的全是機械,隻是用係統的辦法將它改造成泥土而已。她說過,即使來了玩家,一種新人類,他們的能力也隻是係統的衍生物,沒辦法看破她的障眼法。”

“這樣啊。”焦棠無限惋惜,笑道:“這樣的秘密你竟然告訴我。”

方硯也笑了,“我說過,我做了一個夢,看到天地變化,人之渺茫譬如飛沙走石,你們是外來者,必定是你們的到來,造成了世界的變化。我見你非惡人,說給你聽,私心是希望你能改變這片土地的規則。”

焦棠:“如果改變規則會讓這片土地消失呢?”

方硯慘笑出聲,說:“至少存在過。”

焦棠站起身,拍拍方硯肩膀:“開個玩笑而已,我還沒那個想法。”

方硯聽見她轉身後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解決人的問題還是得靠人。”

另外三人。石竹用儘辦法,最後將蠱繭抽剝出來的絲線植入五一先生的腦中,才迫使他暫時清醒過來,隻是依然胡言亂語,癲得更厲害。

莫笙笛負責調查尚秋水的身世,查來查去並無大發現。尚秋水的父母都是原上普通人,她也不是神女下凡,也非玩家遺孤,和馬賊更扯不上絲毫關係。

唯一奇怪的點隻在於,三年前她讀到周凳手中的地理日誌,知曉了這片土地的起源,然後她從高原的西北方向離開,一直消失了數個月之後,她回來了。

回來之後,她的父母死在登無良的地牢之中,她把自己賣給楊金生,又被日漸跋扈的周三海纏上,過著受儘家暴與壓迫的日子。

與她出走時間相近的事件,隻有三年前,陰陽先生也從西北方向趕著一匹小毛驢來到原上。

莫笙笛查到陰陽先生這一層時,遊千城恰好在登無良的祠堂碰到陰陽先生。

兩個人打照麵時候,皆是一笑。

陰陽先生恭維:“遊隊長你好閒。”

遊千城乾笑道:“陰陽先生也不忙。”

陰陽先生:“忙得很哩。忙著給登老板收拾爛攤子。”

遊千城警惕問:“什麽爛攤子值得先生出手?”

陰陽先生摸摸兩鬢長條狀飾品,感慨:“一個被邱先生通緝的人。信息滯後,我才收到消息。”

遊千城冷下臉,陰陽先生仍笑眯眯。

忽然,遊千城長臂一展,搶先一步扣在陰陽先生頭頂,他身量高,驟然出手有十足的把握。

但下手還是遲了,陰陽先生幾個挪步,人站到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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