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尋鼎追凶2(1 / 2)







第194章 尋鼎追凶2

雨幕中, 焦棠奔進一家工廠,這家工廠設計十分別致,主結構用鋼鐵, 上方橫一架飛橋,下方用巨大鋼絲線垂吊樓體,形似秋千。

秋千的中間有一盞燈亮著。焦棠不由分說, 駕起食魂獸一躍而上, 衝破玻璃t進入室內。

這是一間企業發展史宣傳廳,內置玻璃展櫃, 從年份上來看,第一台出廠機器是紅寶石激光切割機, 後來還發展過激光刻錄機、小型激光醫療儀器,到目前是工業平台激光焊接機。

經營人形象也經歷了四代變遷,焦棠認出第三代是邱世瞳, 到第四代合影時候,邱世瞳已經退居一側,取而代之是與他麵容頗為相似的同胞兄弟。

此刻,一個蒼白疲弱的女人推門而入,她推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滾輪壓的地毯留下深轍,這說明箱子內東西十分沉重。

女人兩臂見骨不見肉,瘦成這樣卻能推動巨物,已然反常, 更反常的是她長著與邱世瞳相似的小眼睛, 眼睛尾巴有一撮黑色雜毛。

如此長相很難不猜到是邱世瞳的近親, 甚至是母親。

箱子停在最後一個空玻璃櫃前,她這才偏轉身子, 問焦棠:“你是來找世瞳的朋友?”

“是。”

女人笑起來,眼睛閉成一條縫,滿心歡喜:“世瞳很久沒帶女朋友來家裏。我們在世,他還能胡來,我們不在,他胡來了誰給他收拾攤子?現在好了,有一個照顧他的人,我們懸著的心可以放下了。”

她意識到自己太直白,拽了拽縞素的裙子,“其實我家世瞳從小就很懂事,別人說什麽都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很討人喜歡,他隻是不愛學習,學歷可能沒別人高,喜歡玩玩麻將,這些都是小愛好,他啊,就是耳根很軟的一個人。”

女人又靠近焦棠,似乎很滿意她的模樣與沉默的態度,獻寶一般誇自己兒子。“別看世瞳沒人高,沒人壯,可他很能乾,很會和別人打交道,那張嘴啊,能把花說開,能天上的星星說下來,以後一定是一個疼老婆孩子的好男人。”

焦棠出口,問一句:“你是邱世瞳母親?”

“是。”

焦棠:“你知道你兒子今年幾歲嗎?”

邱母一聽,張口便答:“虛歲41,不算大吧。”

焦棠:“原來如此。”

邱母不明白原來如此什麽,瞪著茫然的小眼,又問:“好孩子,你屬什麽的啊?世瞳屬鼠,你可不能屬馬。”

焦棠反問:“你屬什麽?”

邱母忙答:“我屬馬。”

鼠馬相衝,焦棠點了點頭,說:“你兒子給你造的這棟吊命樓,吊著你一口氣,就是怕過個兩年是馬年,太歲極凶,你會找他是嗎?”

聽此,邱母徹底陰下臉來,肩膀上拱,兩塊骨頭尖銳成山峰,將中間一張白臉簇成鼠臉。“世瞳不會害我。”

“你真身不在這裏。”焦棠幾乎斷定,眼前是一縷執念化成的凶煞,被邱世瞳用樓困住。

邱母怪笑了一下,似乎說了一句“哪有母怨兒”的話,轉身揭開箱子。箱子四壁打開,露出一台激光切割機,她拍下了啟動鍵。

幾乎同時,焦棠奪窗而出,窗內迸發出刺目的紅光,邱母的鬼臉俯瞰下來,綻開淬毒般笑容。

焦棠意識到光是鼎的入口,一如蛇窟的入口藏在陰影裏一樣。

她下落速度再快,也無法超越光速,因此當紅光籠罩在她周圍時候,她唯有咬緊舌尖,保持住魂體。

「齊鐸,頑世激光工廠,找骨甕!」焦棠向齊鐸發去信號,讓其找骨甕,而非找她。

收到信號的還有朱祭,他揪住吳見故的鬢發,提醒:“你們隊長出事了。”

吳見故立刻將這道消息傳遍銅鵲群。

焦棠與邱世瞳到過幾次交道,落入陷阱時候並沒有過多擔憂,可是當她變成軟綿綿的一張紙時候,還是十分頭疼,這種狀態下召喚的食魂獸開不出太遠的空間。

她的後背好痛,有五根細棍支在各個關節點,將她固定在攤位上。風吹得有點大,一隻手將她轉個身,她就看見一張寫儘人世苦難的臉。

足足半個小時,她在這張臉上看不到半絲快樂,哪怕是非常細微的喜悅。他全程用一隻手和來往的客人做生意,這隻手代替嘴巴充當交流工具,他聽人說話時候會側過左臉,估計他的右耳完全失聰。

但是他談生意的能力很強,豎起三根手指,就算客人唾他一臉口水,也絕對不屈起任意一根,最後他做的紙人不是被丟回攤位上麵,就是被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走。

焦棠遺留到最後,被男人放在擔子下邊的小竹筐,挑回家。

回家的路特別黑,男人走得特別快,趕路的同時還不忘用耳朵去測量人聲。事與願違,他顧著後就顧不到前,他的扁擔前頭被一輛三輪車撞翻了,對方下來跟他點煙,發現他不會說話,黑暗裏誰也不認識誰,於是對麵給了他幾巴掌,騎著三輪車又跑了。

他麻木地撿回紙人,挑起擔子,貼著牆根繼續走。焦棠躺在筐裏,一顛一顛看上麵男人的硬胡茬,還有後脖子兩道新結的痂,心想,這人的苦是吃不完了。

剛這麽想,一人一挑子繞到大路,燈也強烈起來,他顧著看左邊燈,忘了右邊連年翻修的路麵已經修好了,路障沒了,有一輛大卡車正在拐彎。

大卡車擦著他跟前過,停下來跟他道歉,好聲好氣的走了留下兩百塊錢。錢還沒揣熱,隔壁馬路下來幾個人,將他一頓搜身,搜走了。

焦棠以為這群人欺淩弱小,對方卻搶白道:“你租的房子超過幾天了,你自己算算,四十天。你不是要請律師,不是要告法院?去啊。”

男人憋屈地鞠躬,然後把紙人都給拾掇回去,這次是再沒顧上前後左右了,一溜煙爬上樓,躺在床上不吭聲。

半天不聲響,一聲響就鬨出大動作。焦棠看他衝出陽台,爬上欄杆,這兒是五樓,跳下去隻會發生一種概率事件。

就著涼風吹細雪,焦棠忽然發現,外邊下初雪了。男人也發現了,一個冷顫刷遍全身,他躡手躡腳地爬下來,然後又不吭聲,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自來水,又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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