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問她跪什麼跪,現在又冷著臉讓她跪……
蘇禾心思一轉,一臉無辜地說道:「大人,你不能有氣就回來刁難我吧。」
「我刁難你什麼?」裴琰沉著臉看向她。
「我方才不還手,那是我溫柔善良,我待人寬厚,我不與小人計較,我尊重長輩,我有度量!」蘇禾迎上他的視線,把自己一頓誇讚。
裴琰握著茶盞的手指緊了緊,盯著她看了一會,咣地一聲,把茶盞丟回了桌上。
「不知好歹!」他訓道。
蘇禾心裡翻白眼:你知道個屁……
她若生來就是公主郡主,當然有打回去的勇氣。
可現在她算什麼?不過是個小小通房,宴席都去不了的角色,能和誰去對打?他從來高高在上,不可能真的能與她感同身受。
活下去,是她過去十七年最大的奢望。
但如今她有了新的奢望,她想活得好一點、再好一點……她才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刻給自己找麻煩。
「算了,去換身衣服,隨我出去。」裴琰見她一副倔強樣兒,一時間也沒了再計較的心思,揮揮手,趕她回房。
張酒陸看看蘇禾的背影,主動出去安排人套了馬車。
過了一會兒,蘇禾收拾妥當,回到了院中。
淡淡的花香氣飄來,正坐在躺椅上小憩的裴琰睜開了眼睛。
蘇禾換了身嬌艷的煙雲蝴蝶裙,挽了個高髻,沒有戴首飾,隻在發髻上綰了朵嬌艷的月季。她沒有一件上得了台麵的首飾,所以就讓秋韻去園子裡剪了幾枝月季回來。原本嫩生生的臉頰被掐破了一塊皮,此時她用胭脂畫成了半朵月季,遮去了烏紫色,倒有一種別致的嬌媚韻味。
端端是人比花嬌。
而且,蘇禾長了雙又純又媚的眼睛,如泛春光,望之骨酥。
裴琰看著她的臉,舌尖忍不住在腮幫子上狠抵了一下,生生克製住了現在把她丟回榻上的欲望。
「過來。」他伸出手,長指朝蘇禾勾了勾。
蘇禾乖巧地走了過去。
裴琰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腿上坐著,從懷裡拿出一隻小藥瓶,拇指一抵,隻聽得啵地一聲,瓶蓋彈開了。
「以後誰打你,你就打回去。若讓我發現你不還手,那我就打你!你自己掂量著辦。」他把藥倒進手掌心,揉化了,指尖挑起一小塊,輕輕地抹在傷口上。
清涼入骨。
原本滾燙的臉頰,立馬舒服了許多。
蘇禾收回思緒,仰起小臉,很誠懇地道了聲謝:「多謝大人。可我弱得很,根本打不過別人,所以還不還手,得看情況而定。於我這種小百姓來說,保命最重要。忍一時之氣,可得萬年長壽。」
裴琰:……
「萬年長壽?你是活王八?行了,走吧。」他沉著臉,把藥瓶往桌上一丟,起身拉著蘇禾就往外走。
……
馬車很快就從後門離開了公主府,此時剛剛日落,整個皇城被月光籠罩著,街頭巷尾的燈籠都升了起來,在夜色之中連成了一片光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