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吧。」蘇禾隨手扯了兩件獨鬥放到衣裳一起,催著她二人也各挑一身,急著付帳走人。
「我一把年紀了,不用穿新衣。」劉嬤嬤擺擺手,從方才那幾件肚兜裡又挑出兩件給蘇禾:「姑娘外麵穿得素,裡麵穿得俏一點也好。」
「那我挑這身吧。」宋秋祥也挑了身衣裳,青豆色,也老氣得很。
「你倆年紀輕輕,怎麼都穿這麼老氣橫秋呀。」劉嬤嬤搖搖頭,從懷裡摸出小錢袋,小心地掏出那張銀票。
「嬤嬤,我自己付錢。」蘇禾趕緊攔住她。
「這不就是你的錢嗎?」劉嬤嬤拍開蘇禾的手,把銀票遞了上去。因為是舊款式,所以便宜,蘇禾的這身要九兩,宋秋祥的四兩。尋常衣裳勿需這麼貴,好就好在料子上,柔軟舒服。
「你這銀票是假的。」夥計接過銀票,在手裡撣了撣,一臉鄙夷地看向劉嬤嬤:「老人家,用假銀票可是觸犯律法的,告到衙門得吃二十板子。」
「不可能啊,我這銀票都是真的。」劉嬤嬤一聽就急了,慌忙解釋道。
「老人家看看這上麵的印章。」夥計指著銀票上的印章說道:「大元票號用的是東草坊的紙張,紙張上正反都會有印章。可您這張銀票就是用的尋常紙張,印章用手一抹就掉。」
他說著,伸手在印章上抹了一下,果然糊了一手的墨。
「這、這是怎麼回事。」劉嬤嬤傻眼了。
「窮酸。」陸家的兩個婢女站在一邊看著,不客氣地譏諷道。
「竟還有來金彩坊騙衣裳的,真是稀奇。」另一個也出聲道。
「我來付吧。」蘇禾拿出錢袋,數了幾塊碎銀出來遞給夥計。
「老人家若是上當了,趕緊去報官吧。」夥計收了銀子,語氣也好些了。
劉嬤嬤臉漲得通紅,捧著假銀票心急如焚地往外走:「不行,我得回去看看那些銀票。」
定是在蘇府時被人給調包了!
「掌櫃,金彩坊可是太後親筆題的牌匾,貴氣得很,怎麼能接待這種騙子?若不是夥計見多識廣,衣裳都要被騙走了。」婢女不依不饒地說道。
「就是,就當扭送報官才是。這種騙子若趁人不備,把我們小姐的嫁衣弄壞了怎麼辦?」
蘇禾本不想搭理,可這兩個女子嘴實在討厭,她不想氣自己,所以得好好氣氣這兩個嘴壞的丫頭才行!
「弄壞了衣裳,就由掌櫃和你們拿腦袋賠啊。」蘇禾轉過身,笑吟吟地看著那兩個丫頭。
「你放肆。」婢女氣得跺腳,衝著蘇禾嚷嚷。
「我放肆了,你來咬我啊。」蘇禾拎起包好的衣服,叫上劉嬤嬤和宋秋祥就走。
「就是,你還想咬人啊。」宋秋祥走了幾步,又覺得不能讓蘇禾一個人吵架,於是停下來,一臉認真地對那兩個婢女說道:「你們又不是狗。」
「掌櫃,還不把她們轟出去。」婢女更氣了,衝著掌櫃大吼道。
掌櫃趕緊上前來,衝著婢女作揖道歉:「姑娘莫要動氣,她們已經買完東西,馬上就要走了。」
「你聽不懂人話嗎?她們這種賤民,哪配與我們小姐穿同一個繡坊的衣服。」婢女冷著臉,氣惱地說道。
「陸小姐看著知書達理,原來身邊人如此不講理。」蘇禾瞥她一眼,邁出了門檻。
如今想想,若她心軟跟著裴琰回去了,幾日之後裴琰大婚,她天天要麵對這樣一群人,那不得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