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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雲莊宅院地勢頗高,走出雲莊宅院的大門,雲懷瑾抬眼一看,便見遠處的山巒。

微微泛黃的樹木叢林,還有廣闊整齊,已然被收割完的田地。

偶有幾棵掛滿紅果的柿子樹,給這略顯蕭條的秋景中增添了一份色彩。

從未見過農村田園雲懷瑾,在如此廣闊的天地之間,此刻心境突然一下也開闊起來。

門房看到東家出來,嚇得趕緊走出小門,開口問安。

“小的見過東家。”

一路走來,雲懷瑾已經遇到不少誠惶誠恐的小廝與丫鬟。

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有人與他問好,他也會禮貌的笑著回過去。但眼下雲懷瑾隻能收斂表情,嗯一聲,然後悶頭往前走。

不是他非要保持原身人設,實在是因為莊子裏的人也很怕原身。

雲懷瑾出來遇到第一個小廝的時候,對方縮著腦袋問好,他下意識笑著問回去,結果把那小廝給嚇的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正奇怪對方為何反應這麽大的時候,原身的相關記憶冒了出來。

原來是原身也總是會突然一下,對下人們和顏悅色,但變臉後對下人們也更狠。

他可以上一瞬笑著問對方吃沒吃飽,若是對方說沒吃飽,那就去吃泔水。若是對方說吃飽了,那就三天不準吃飯。不說話不回答,就先掌嘴再吃三天泔水。

一整個純純的喜怒無常大變態。

那些記憶畫麵雲懷瑾都不願多看,稍微明白小廝為何反應那麽大後,他就不再深想原因。那些記憶便也如退潮一般迅速後退。

後麵雲懷瑾再遇到下人問好,他也都板著一張臉,嗯一聲了事。不然莊子裏的下人們怕是會叫他嚇死。

好不容易出了宅院,雲懷瑾大鬆一口氣。扮演別人真的是太累了,他這還不是精準扮演就這麽心累。

若真是演的一絲不差,怕是沒多久他就會精神錯亂。

哎,不過也急不來。人和人的相處不是一朝一夕,接受並相信一個人真的變了,是需要時間去證明的。

出了大門,雲懷瑾順著石階往下走,心裏則盤算著宅院裏有多少人。

雲莊宅院是依山而建,整個宅院占地差不多十畝地。

除了他與雲初那孩子外,做活的長工,死契奴仆,家生子,小廝,丫鬟,粗使婆子,廚子,護衛,馬夫,賬房,加上張管事一家。

整個宅院,加他和雲初,有八,九十口人。

人不算少,為了後麵的安全,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得儘早趕走才行。

下了石階,雲懷瑾順著青石板路往前走了差不多兩百米,這路就成了坑坑窪窪的土路。

他看一眼腳上的鞋,不太適合繼續往前走。本來也就是想出來溜達溜達消消食,再走回去也夠了。

於是雲懷瑾腳下一轉,又回了頭。

走到一半的時候,正巧與張木橋撞了個正著。準確的說是張木橋專門出來找他的。

“東家,您的身子可舒爽了些?”

張木橋是個清瘦黝黑的老頭,頭發半白,麵留長須,個子比雲懷瑾低半個腦袋。但他卻不算矮,畢竟雲懷瑾是個異類哥兒,比尋常男子都要高一些。

雲懷瑾在張木橋麵前沒有過於的與原身一樣,下人們會被原身喜怒無常和各種折磨人的手段嚇住,但張木橋不會。

“好多了,張管事行色匆匆是要做什麽?”雲懷瑾微微笑著問道。

張木橋對雲懷瑾是有些了解的,也遇到過幾次被對方先和顏悅色對待後,又見對方很快變臉。

隻是今日東家的這張笑臉裏,好似沒了那叫人陰測測的感覺。

他穩下心神,“小的是想問問東家,今年秋收的租子要怎麽收。”

昨日聽說東家發了高熱,張木橋還以為今年租子要耽誤一段時間才能交。吃完午飯後,他去了主院那邊問問情況,才知道東家已經醒了。

隻是主院裏的小廝丫鬟都不知道人去了哪裏,一路問到門房,才曉得人出去了。

張木橋二話沒說就出來尋人。租子早點交,佃戶們心裏也能早點踏實。

說起佃戶交租這事,雲懷瑾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隨後神情變得有些難看。

張木橋見雲懷瑾變臉,心頭一跳,知道秋收的租子怕是又要漲。

他張口有心要勸,再漲下去,佃戶到手的那點糧食,還不如去開荒山地得的糧多呢,何必要種雲莊的良田?

“降到五成租子吧。”

“東家,可不能再漲租子了。”

二人同時張口,張木橋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降到五成?”張木橋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嗯。”雲懷瑾眉心皺著,像是很不情願。

張木橋不茍言笑的臉上有了些笑意,他們雲莊的租子本來就是收五成的。後來三年時間裏漲到了七成。

現在能回到原來的五成租子,張木橋替佃戶們感到高興。

隻是,張木橋臉上的笑意很快淡了下去。不是他謹慎,實在是他們這個東家,性子實在太怪。

萬一這次就是第一拿租子的事來哄人高興,最後不僅不降還漲呢?

“東家此番怎降了這許多?要我說,不漲就成了。”張木橋沒問的太直白,而是以一種完全站在莊子這邊,替雲懷瑾考慮的樣子來說。

雲懷瑾也有原身的記憶,對於張木橋的反應他也明白原因。八成也是怕逗他玩,最後真應了,佃戶們反而更糟。

他裝模作樣的盯著張木橋看,問他,“你真這麽想的?”

張木橋點頭,他心裏還真是這麽想的。畢竟他知道,東家不可能真那麽好心降回五成租子。不漲那都是大發慈悲了。

雲懷瑾聞言,神色又突然變得有些凝重的說:“看在你是真站在我這邊的份上,也不妨告訴你原因。”

張木橋還是頭一次見東家這表情,心裏更摸不透眼前人在想什麽。

他隻能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雲懷瑾打了一遍腹稿,接著對張木橋道:“雍京前段時間來的信,裏麵內容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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