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顆一顆地滴落，洇濕了她的校服。薄薄的肩膀隨著她的低泣一顫一顫的，像隻展翅的蝴蝶，輕盈又易碎。

林知曉和沈建國還在那邊數落著沈憶，根本不關心她到底還疼不疼。

程嘉國緊繃著唇，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提醒說：“叔叔阿姨，我是沈憶的通學。剛才醫生來催過繳費，要不你們先去......”

“哎好好，麻煩你一直在這裡陪著她了。那我們就先去繳費哈。”

麵對程嘉國，林知曉立馬換上了親和的笑容，眼神上下稍稍打量，拉著沈建國就走了。

見他們走遠，程嘉國才轉身。

沈憶低著頭，肩膀仍在顫抖。在嘈雜的醫院中，聽不到她的哭聲。

程嘉國眼中閃過心疼，下意識地抬起手。他想抱住沈憶，想輕拍她的後背，想給她安慰，想告訴她還有自已。

想說，其實我一直都愛你。

可是他不能。

沈憶的父母怎麼對沈憶，程嘉國一直都知道。之前，他會覺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父母。所以，他便給沈憶很多很多愛，試圖用自已的愛去彌補她曾缺失的愛。

可現在，看到眼前的沈憶，他恍然覺得，自已一直以來都是錯的。

沈憶是靠他的愛而活下去的，可如果沒有了呢？

程嘉國懸在半空的手慢慢攥緊，他緩緩閉上了眼，緊繃著唇，無力地將手放下。

對不起，沈憶。

沒有我的日子，你隻能靠自已。

沈憶低著頭，看不到程嘉國臉上的糾結與心疼。她隻知道，程嘉國最見不得她哭。隻要她一哭，他就會抱住自已，直到把自已哄好。

可她都哭了這麼久，也沒有人來抱住她。

程嘉國，你到底去哪了！

能不能回來，再愛我一下......

沈憶漸漸平穩了情緒，擦了擦眼淚，發現座位的一側不知道什麼時侯多了包紙巾。下意識地，她想到了程嘉國。

抬起頭，掃了周圍一眼，並沒有看到程嘉國的身影。

沈憶抽噎著拆開紙巾，抽出一張擦了自已的眼淚和鼻涕。剛收拾好，就看到林知曉和沈建國拿著繳費單走了過來。

見沈憶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剛哭過。登時，林知曉心裡的火又湧了上來。

“你有什麼好哭的！把自已摔壞了，還不能考試，到最後還得我們給你檢查繳費！你哭什麼哭！”

林知曉的謾罵聲不高，但足以引來周圍人的駐足。而她本人，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罵著。

“我們供你養你已經夠不容易了，能不能懂點事，少惹點禍！”

“還有你那個通學，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他怎麼就這麼好心耽誤學習來這兒陪你啊！”

“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開始學不正經的是吧！”

眼見著林知曉又要動手揪沈憶的耳朵，沈憶立即站起來，抬手打掉她的手。

“媽！我是你的親女兒！”沈憶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聲音也變得哽咽，“既然您看我這麼礙眼，那我以後就不出現在你的麵前了。”

“我會向老師申請住宿的，一個月回家一次。”

話音剛落，沈憶看到不遠處的程嘉國，咬了咬下唇，她繼續說：“還有，他真的隻是我的通學。”

“送我來醫院隻是出於道德，我和他關係很不好，請您不要再惡意揣測我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