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絕關係(1 / 1)







幽閉的空間內,一縷縷電梯井傳來的風在初夏的天裡顯得格外無力。已經有人按鈴報了故障,剩下的隻有等。葉蘭音察覺到身後人的躲避,動作僵硬了一瞬。她身後是裴應淮,裴應淮是知道她有這個病症的,他不願意幫她……電梯輕微一顫,葉蘭音回過神,發現幾個呼吸間,自己已經流了滿頭滿背的汗。“媽媽,你的手怎麼這麼濕?”正當她緊閉著雙眼攫取著沉悶的空氣,葉安洵的小手在她滑膩的手心扭了扭,關切地問她。“葉蘭音?”裴硯舟被其他人隔著,聽到葉安洵的問話後突然想起來,葉蘭音好像是害怕這種幽閉空間的。他皺了皺眉,隔著人群借著昏暗燈光望過去,隻見葉蘭音低著頭,表情掩藏在暗影下看不清楚,好像在勉力忍耐。“沒事,媽媽沒事。”葉蘭音從恐懼的漩渦中抽出一絲理智,勉強捏了捏葉安洵的小手,勉強安慰他。畢竟是小孩,黑暗下又看不見臉,葉安洵也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葉蘭音,你真沒事?”裴硯舟聽著她聲音好像有點發顫,他又問了一聲,心底的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在沉悶空間裡發酵。“謝謝裴二少,我真的沒事。”葉蘭音使勁掐了一把自己,按捺下心底的恐懼。她的眼睛盯著電梯近在咫尺的三麵牆壁,目光隱約有些潰散。不能崩潰……會嚇到孩子的……這個念頭支撐著她,可葉蘭音感覺黑暗還是在一寸寸將她吞噬。她的呼吸急促得有些響亮,正當她鬆開雙手準備抱頭蹲下時,身後的胸膛突然撞了上來。緊接著,一雙有力的胳膊從兩側繞上來,緊緊抱住了她。葉蘭音的呼吸一滯,隨即更加急促。裴應淮居然抱住了她!感受到身後的溫暖肌膚熨燙著被冷汗浸得冰涼的後背,她渾身戰栗起來。裴硯舟聽著葉蘭音聲音裡的一點哭腔,心間驀地被紮了一下。他腦海裡閃過以前葉蘭音生病時蒼白的臉,什麼葉欣欣都拋在了腦後。葉蘭音肯定有狀況!“麻煩讓一下,那邊有病人。”他低聲和旁人交談,想要擠到葉蘭音身邊。葉蘭音在裴應淮的懷抱裡驚慌地掙紮了一下,裴硯舟要過來了,絕對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和裴應淮抱在一起!“亂動什麼?”男人突然低頭靠近,胳膊緊了兩分,湊到她側臉低聲輕語。“二弟,葉小姐沒事,你不用過來了,電梯出了故障,還是不要隨意移動為好。”他抬起頭冷漠出聲,旁人立刻附和:“哎呀,是啊,彆亂動了,當心待會掉下去了。”裴硯舟感覺有一團火梗在心頭,他遲疑地看過去,發現葉蘭音站在裴應淮身前,臉色確實很正常。“好吧,葉蘭音,你要是有事就叫我,彆忘了你還要回去看葉欣欣!”既然裴應淮在那,他也就放棄了過去的打算,又欲言彌彰地用葉欣欣威脅了一番葉蘭音。葉蘭音沒功夫搭理他,她全副心思全都在身後裴應淮淺淺的呼吸和擁抱上。裴應淮看到頭頂的應急暗光,把她朝角落裡拖了拖,隱藏在黑暗下。他明明不想管她的,可是看到她顫抖的雙手、急促的呼吸,最後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尤其是當裴硯舟想過來關心她,她卻想從自己懷中掙脫時,他心底突然衝出一股憤怒,還沒回過神來,就更加抱緊了她。“彆害怕。”他低啞的聲音藏在電梯嗡鳴聲下,熨燙著葉蘭音的耳朵。她心思紛亂,突然想起過去。有一次她和裴應淮被關在學校的保健室裡,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一直耐心安慰著。那一次,他不僅抱著她,甚至還落下了很多溫柔的親吻……回憶像火焰一樣點燃了她全身的恐懼,轉化為一點熟悉的反應。四年前和裴應淮的那一夜過後,她時常在深夜感受到這種難耐。葉蘭音忍不住扭動了一下身體,把雙腿難為情地並了並。裴應淮的呼吸重了一點,氣息變得滾燙。“彆動。”感受到自己小腹的緊繃,裴應淮的臉色不太好看。他這些年一直心如止水,一心擴大裴家商業版圖,偶爾深夜時想到當年的事,內心也都是被仇恨填滿。明明看到她時心中都是嫌惡,可當身體靠近,卻又忍不住被引起悸動。他厭惡這樣不受控製的自己,看向身前女人的目光也冷了兩分。正當葉蘭音為身後的滾燙軀體顫抖時,電梯突然滴滴兩聲,機器飛速地運轉了起來。在燈光重新亮起的一瞬間,裴應淮猛地將葉蘭音推開。她一回頭,便撞見了他滿是厭惡的雙眸。葉蘭音心底劇烈地痛了一下。即使他出於禮貌幫了她,可他卻那麼地討厭她。她心底越發難過。等到了大廳,裴硯舟迫不及待地來到兩人身邊,看著葉蘭音汗濕的襯衫背部和裴應淮胸前的一塊濡濕,麵露狐疑。他剛才好像看見大哥把葉蘭音抱在懷裡,但是他已經有了宋雪薇那麼漂亮的女友,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他看錯了。看到裴硯舟的目光,裴應淮淡聲道:“剛才電梯裡真悶熱,我流了不少汗。”裴硯舟徹底打消了腦中的念頭,他就說怎麼可能嘛!看著站在一旁的葉蘭音和葉安洵,他問裴應淮:“大哥,我們回老宅?”裴應淮的目光從母子倆身上掠過,眼底升起一絲陰霾。“你們回吧,我還有事。”他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葉蘭音這個女人了!葉蘭音帶著葉安洵坐上了裴硯舟的加長林肯,不停地安撫著第一次坐車的孩子。窗外的景色漸漸變成殘影,她忍了忍,還是開口問道:“裴二少,裴總的母親也在這個醫院?是生病了嗎?”當年裴應淮的媽媽一直待她很好,不然葉蘭音也不會在葉家用她威脅自己分手時答應了。她心底有愧,一直放不下。裴硯舟對她問這個問題感到疑惑,他嗤笑一聲:“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不是什麼生病。”他似乎也閒著無聊,乾脆擰開一瓶礦泉水,對著葉蘭音講起了故事:“事情還得從大哥當年高中的女友說起。”聽到“女友”二字,葉蘭音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你知道大哥當年是怎麼被爺爺找到的麼?”裴硯舟掀起眼皮問葉蘭音。他記得大學時葉蘭音沉迷琴藝,似乎不太關注其他事情。就連成了他的未婚妻,她也一直淡淡的,雖然做的事挑不出錯來,但就是莫名讓人感覺不太夠勁兒。“怎麼找到的?”葉蘭音放在身側的手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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