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好像也不習慣自己的媽突然掏心掏肺。他吸了一口煙，沒心沒肺地吐了口痰。“媽，多少年的事了，說這些乾什麼。”透過後視鏡裡葉蘭音冰冷的眼神，黃毛嗤笑一聲。“反正你當年不是把她女兒換了？就是那個真千金運氣真好，被找回來了不說，現在網上還傳出她要訂婚，一枚鑽戒都幾百萬。”他說著說著，眼裡露出恨意。“你說他們有錢人，一枚戒指都幾百萬，而我為了那破花瓶，賠了自己兩根指頭！”黃毛一拍方向盤，麵包車微微晃了晃。“他媽的，老子的命不是命是吧！”蔣娟花也跟著激動吼叫：“你們欠了我不說，還欠了我兒子！”葉蘭音死死攥著椅背，身後的刀刃被蔣娟花用力一推，在她後腰劃出長長一條血線。“蔣娟花！”她不得不大聲開口，“我也不是葉家的女兒，你綁了我，一點用都沒有。”蔣娟花把刀移了個地方：“但是害我兒子的局是你姘頭設的，和葉欣欣訂婚的人也是他弟弟，你們都是一夥的！”她也想把葉欣欣綁來弄死，但葉欣欣天天縮在彆墅裡，出入都有豪車保安，他們根本碰不到她一根毫毛。思來想去，也就隻有葉蘭音沒有背景，住的又偏，最容易得手。葉蘭音無話可說，蔣娟花一條黑路走到底，她隻能想辦法尋求逃跑的契機了。黃毛停了車，兩人把她從車上拉下來。“鬆嶺小學！”葉蘭音大聲叫出了麵前建築的名字，把蔣娟花母子倆嚇了一跳。“乾什麼！讓你閉嘴！”蔣娟花一把拍上她的後腦勺，黃毛連忙攔住。“媽，彆把人打壞了，我還想爽爽呢。”“這是我們的仇人！”蔣娟花又去瞪兒子，“你趕緊走，這事媽來做就行。”他們應該早就商量好了，黃毛雖然見色起意，但沒有堅持留下。他色眯眯地用目光舔了葉蘭音幾遍，轉頭開著麵包車絕塵而去。廢舊的學校大樓裡霎時靜了下來。灰塵在光線下漂浮，蔣娟花打了幾個噴嚏，用袖口一擦，抵著葉蘭音往樓上走。荒廢的樓梯間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葉蘭音早已把手表重新放回口袋。她比蔣娟花走在上一個台階，等到上到最高一層時，葉蘭音忍著腰部傷口的疼，繃緊身子長腿一掃，把身後的蔣娟花直接從樓梯上踢著滾了下去。就是現在！跑！顧不上看蔣娟花是死是活，葉蘭音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拔腿就往樓上跑。這種老式教學樓一般都是走廊兩側各有一條樓梯，但這一層的樓道口被封住了，她隻能一直往上。“該死的賤貨！”走廊裡回蕩著蔣娟花中氣十足的罵咧聲，她在樓梯上滾了一圈，好在膀大腰圓，沒怎麼受傷。撿起落在地上的水果刀，蔣娟花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教學樓有五層，到了最上麵，葉蘭音發現沒了路，隻能往天台跑去。蔣娟花在後麵拚命追趕，粗喘聲回蕩在空曠樓道間，無端令人害怕。葉蘭音在天台跑了一圈，絕望地發現天台所有出入口全被鎖住了。看著蔣娟花持刀一步步逼近，她攥緊口袋裡的手表，厲聲嗬斥。“蔣娟花，你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現在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錢，你和你兒子可以好好過日子。”“都是假的！”蔣娟花完全聽不進去，她揮著刀，唾沫橫飛，葉蘭音不敢上去硬碰硬。她被逼得不斷後退，退到了天台邊緣。這棟樓被拆了一部分，遠處是一堆碎磚，葉蘭音想摸過去撿塊磚，蔣娟花卻早早堵死了她的路。她一邊掏出手機，一邊用刀威脅葉蘭音。“老娘這就來給葉欣欣的男人打電話，他以前不是你的未婚夫嗎？看看他選誰。”蔣娟花的神色癲狂得可怕。她在葉家遭遇了不幸，所以現在，她要讓在葉蘭音也嘗嘗被折磨的滋味。葉蘭音眯了眯眼。給裴硯舟打電話？他和葉家人恨不得她死，怎麼可能會救她。蔣娟花不知道當年解除婚約的真相，還以為裴硯舟和她之間有感情。電話通了，蔣娟花一通威脅。“我問你！這個娘們你還要不要！”她被太陽一照，神情更加激動，已經毫無理智。裴硯舟在電話那頭，好不容易聽清楚了蔣娟花的意思。“你把葉蘭音綁了？要我用欣欣來換她？”他嗤笑一聲，葉蘭音突然開口：“裴硯舟，幫我報警。”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用手表打通了沒有，但這麼久都沒動靜，可能失敗了。聽見葉蘭音清冷的聲音，他惡狠狠地笑了：“你也有今天，葉蘭音。”葉蘭音撐在天台欄杆上沒有說話。裴硯舟幫她的希望很渺茫，她得自救。“不是不可以幫你。”裴硯舟很快開口。“你把對欣欣的起訴撤了，我就幫你。”葉蘭音還沒說話，蔣娟花勃然大怒：“你們倆當著我的麵打情罵俏，當我死了？”她失控地朝手機吼道：“幫個屁！葉欣欣過得這麼好，你把她帶過來！老娘遲早也要捅死她！”葉蘭音默默往一旁挪去，眼看差一點就能夠到一塊磚了，蔣娟花突然把手機一扔，揮著刀朝她撲來。葉蘭音趕緊往角落裡躲避。“心眼真多，估計你也是哪個有錢人家的。”蔣娟花淬了一口。“當時老娘抱走你的那個病房，裡麵可豪華了，那個年代多少人吃不飽飯，他們的鑽石項鏈就隨手丟在床頭櫃上。”意識到蔣娟花又在說當年換嬰的事，葉蘭音屏住了呼吸。蔣娟花抹掉滴進眼角的汗水，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我膽子太小了，我怎麼沒把那項鏈拿走呢，拿走賣了開店，說不定現在我也是有錢人了。”葉蘭音忍不住了。“鑽石項鏈是什麼樣的？”那個年代江城的有錢人還是很少的，要是知道了鑽石項鏈的樣式，搞不好就能找到她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