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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意外，從此後成了他的夢魘，他開始不斷地做噩夢，極端時甚至自殘……他內心充滿愧疚和不安，他想到了補償，補償讓他覺得不再受折磨，慢慢的，他對補償有了一種偏執的追求……”

……

雷爺爺花了大半個小時，才把故事講完。

過程當中，有數次梁永希都忍不住心疼，歎息，但她全部忍住了，仔細地聽完了雷爺爺說的每一句話。

故事講完了，書房內陷入沉寂。

陽光裡，有塵埃在浮動，飄飄落落，雜亂無章。

梁永希慎重地梳理著故事脈絡，從開始到後來，再到現在……細細去體會故事主人公飽嘗的心靈折磨和心理創傷。

一種由衷的理解和同情，油然而生。

還有莫名升起的一個猜測，也在心裡發酵。

雷爺爺緩緩轉過身，注視著梁永希，“你想到故事裡的少年是誰了嗎？”

她心裡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會……是雷墨吧？”

這一刻，她寧願雷墨對韓香儀是出於真愛，而不是由於彆的什麼。

她不想他受苦，不想他受折磨。

“你猜對了……”雷爺爺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書房內，再次陷入了死寂。

梁永希被震得完全說不出話，她心裡亂成了一團麻，那麼多的感覺，滋味兒，混合在一起，讓她感到混亂。

雷爺爺也不說話，好像是專門給她消化，理解。

足有一個小時後，梁永希才慢吞吞地抬頭去看雷爺爺，“爺爺，我累了，想去睡覺。”

雷爺爺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

或許是信息量真的太大，她還一時無法接受。

他理解地點點頭，“去吧，睡個好覺，等睡醒了，我還要跟你繼續聊聊，小墨的心結還指望你去解開。”

梁永希怔住了。

雷墨多年的心結，她哪有本事幫他解開？

她真的有點困，出了書房，就回了臥室。

臥室是雷墨的臥室，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每晚睡覺都會去深嗅幾口枕頭上的氣息。

此時此刻她坐到床邊，抓起枕頭抱在懷裡，靠在枕頭上深深嗅著。

其實根本沒有他的味道。

因為床單被罩都是新鋪的……她又用力深吸房間內的空氣，想象曾經那個十幾歲的少年，遇見了那樣一場意外後，是怎樣的自責和飽受折磨。

雷爺爺說他是從孤兒院回來的那天遇上了意外……那天，他正好救了她。

雷爺爺還說……當天發生的其他事，他都不記得了，他隻記得滿世界的血色。

原來，小哥哥不是故意把她忘了的。

是他出了恐怖的意外，受了刺激，才會把蒙蒙徹底忘了。

眼淚，不知不覺潸然滴在枕頭上。

雷墨，雷墨，這個名字被咀嚼出新的味道，卻是帶著疼痛。

她想睡覺，睡一覺起來後，一切還是原先的模樣，可她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兩個小時後，房門被敲響，李叔在門外喊她，請她再去一趟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