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他明明說過此生非她不可,怎麼可能會跟彆的女人生孩子。
他是她的丈夫,共度一生的伴侶,她不應該連問一下都沒有就判他死刑。
對,她應該上前去問問。
可是,她的雙腿像灌了鉛,她嘗試著抬起,竟不聽使喚。
她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涼亭的方向。
那個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很美,很知性,戰宇看她的眼神,透著溫和。
女人又把孩子抱回了自己懷裡,戰宇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邊上垂目看著,看孩子,也看女人,他甚至還笑了一下。
“啊,少夫人?”孫怡出來倒垃圾,冷不丁看到垃圾桶後方的灌木叢裡,好像有個人影,她一出聲,那人影受到驚嚇一般,掉頭就跑。
尹真兒跑的飛快,跑的耳旁的風呼呼地響著,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太多太快,漂浮到空氣中。
她半年多沒理發了,頭發長得更長,海藻一般在空中飛揚。
她半夜逃跑,穿的是睡衣,腳上連鞋子都沒有,狂奔著,十分狼狽。
“姐姐——”她從後門跑出去時,一道猶疑的聲音在喊她,她頓住,扶著麵前的一棵路燈柱,邊喘氣邊回頭。
是秦芊芊。
她穿著米白色的風衣,脖子裡圍著絲巾,整個人看起來光鮮靚麗,看起來生活過得不錯,但看見尹真兒的瞬間,眉目間湧出憂慮和憤慨。
“姐姐,這半年多你去哪兒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她走過來,哭著抱住了狼狽的尹真兒,哽咽了一下,吞吞吐吐地沉吟,尹真兒看著她,聲音沙啞,“你說。”
秦芊芊咬了咬唇,“姐姐突然離開沒多久,姐夫就帶著一個叫楚錦瑟的女人回來了,而且這個女人還懷了姐夫的孩子,孫怡姐每天變著花樣伺候她吃喝,後來她月份漸大,有一次不小心滑倒,就跟姐夫說我故意把洗手液放在地板上害她,姐夫一氣之下就把我趕了出來……”
之前,腦袋裡嗡嗡的,隻是有這個猜想。
現在親耳聽到秦芊芊的話,隻覺得周圍一切瞬間失去了色彩和聲音,她呆然地站立著,像是一根木樁。
秦芊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姐,你這大半年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打你電話總是不接?”
尹真兒頭痛欲裂。
她哪兒也沒去。
她隻是突然生了一場怪異的病,後來就被隔離,隔離,再隔離,他們每個人都對她說她的病具有傳染性,要識大體,要乖,不能傳染給無辜的人。
她照做了。
她忍著無聊,孤單,思念,照做了。
可是,現在卻赫然發現,事實不是這樣的。
事實是,戰宇有意囚禁她,不讓外界聯係她,她也沒想過聯係外界。
而她傻乎乎地毫無所覺,還每天抱著座機等他的電話,就像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苦兮兮地等待皇帝的垂憐。
“我……我……”好傻。
她喉嚨咕噥著,胸腔裡都是苦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