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臉，又怕自己粗糙的大手劃破她嬌嫩的肌膚。

手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隻乾巴巴吐出一句，“明珠，別怕！”

從沈老夫人懷裏撐起身子，主動把臉靠近沈自山的手。

觸碰的瞬間，布滿傷口和老繭的大手挨著沈明珠的臉。

溫暖又寬闊的手掌，那是獨屬於父親的表達愛的方式！

“有爹爹和祖母在，明珠不怕。”

言語間滿滿的信任，這個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男人，不禁濕了眼眶。

手下的皮膚細膩光滑，不由想象他的明珠兩三歲的時候，是否也如沈璃一般調皮胡鬨。

如果他早點發現，他的女兒是不是不會在夢中慘死，也能和璃兒一樣在他身邊無憂無慮的長大。

女兒大了，他始終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親親抱抱舉高高，忍著心裏的不舍，抽回手。

轉身的時候沒忍住，摸了摸沈明珠的頭。

“老大夫，我女兒到底怎麽回事？”

舉起桌上的藥膳粥到沈自山麵前，“沈將軍請看。”

疑惑的接過老大夫手裏的碗，疑惑的問道。

“這是？”

“這是尊夫人熬的藥膳粥，裏麵的藥材地劑量被加大，三小姐身體不好，一旦進補過量，很容易血管爆裂而亡。”

沈自山的眼神從老大夫身上移到身邊的沈氏身上，語氣不自覺嚴厲幾分。

“這就是你熬的粥？你是想害死明珠嗎？”

“我沒有，藥材都是嬤嬤親自去抓的，粥是我熬的，不可能會有問題。”

捋了捋雪白的胡須，老大夫淡然開口。

“沈夫人，這粥不止加了過量的藥材，還有人血，帶毒的人血。”

老大夫輕飄飄的話，讓屋內的幾人同時變了臉色。

手裏的碗重重砸在地上，沈自山氣的雙唇抖動，指著沈夫人的手不停顫抖。

“你到底加了些什麽？不說實話，我直接送你進大理寺。”

沈夫人這下是真的慌了神，帶毒的人血，那碗裏的血……

一回頭，屋裏哪還有沈柔的影子，難得主動在沈自山麵前低下頭。

“柔兒說人血大補，並且主動割腕取血，所以我就……”

“她說大補就大補，你有沒有腦子？明珠回來，她心裏沒有任何想法，你覺得可能嗎？”

沈自山的質問讓沈氏的頭垂的更低，難得的沒有開口反駁。

邊上沈氏的嬤嬤忽然一拍腦門，跪在沈自山的麵前。

“老爺，我忽然想起來，二小姐在老奴抓藥回來的時候特意打開看過，還專門囑咐老奴不要弄錯劑量。”

沈氏的臉又白了幾分囁嚅著雙唇，小聲解釋。

“我也不知道她如此惡毒，和我有什麽關係。”

“好，和你沒關係，李衛，沈柔心思歹毒，給我女兒下毒，將她趕出府去。”

沈氏垂著的頭一下抬了起來，不可思議道。

“她一個孤女，你把她趕出府去，她該如何在京城立足？”

沈自山冷冷一笑，“她本來就是孤女，我沈家養她十幾年，早已仁至義儘。”

“可是……”

沈氏還想說些什麽，被沈自山冰冷的眼神盯著，識趣的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