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喬紅波,本來並沒有打算,一開始問她如此尖銳的問題。畢竟,這涉及到她的屈辱史。這就像是一塊結了痂的傷疤,揭開給彆人看,不僅僅傷者痛苦,而要看的人也很殘忍。但是,喬紅波就是想明白,這個李鳳嬌,究竟有多大的誠意。如果沒有,那就一拍兩散。李鳳嬌嘴角微揚,"我爸跟老蓋,搶奪南橋貨運中心的事兒,你聽說過吧"喬紅波點了點頭,"當然。""老蓋,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南橋貨運中轉中心死心。"說這話的時候,李鳳嬌心平氣和,似乎一點憤怒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在講述一件,與她毫無瓜葛的故事：李鳳嬌十三歲那年,正上初中一年級,那年的暑假,天氣格外的熱。李龍和李虎他們,跟一群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經常跑到河裡去泡澡,那個時候的李鳳嬌,已經懂得了男女有彆,她白天不敢去,隻能等晚上沒人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到河邊泡個澡,戲耍一番後,就偷偷地回家。然而,那天晚上,同樣是在今天尋死的地方,李鳳嬌本來是在小河邊,撩著水波光粼粼的水,吹河邊的冷風,玩了許久,打算回家的時候,也不知道就那麼巧,她剛站起身來,結果腳下一滑,直接落了水。正當她慌張無措的時候,一隻大手,將她從河裡拉了上來,並且抱著如同落湯雞一般的她,將她送到了家門口。她到現在一直記得,老蓋當時的樣子,雖然他的眼睛很大,但是黑眼珠很小,臉龐瘦長倒也算是英俊。把她放到門口的時候,李鳳嬌問他叫什麼名字。老蓋說,你可以喊我生叔,並且叮囑她說,這是咱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好不好李鳳嬌沒有見過老蓋,對於救命恩人的要求,她自然滿口答應下來了。再然後,倆人大半年沒見。直到下一次見麵的時候,已經是過年的時節了,她穿著漂亮的衣服,去找好朋友玩,傍晚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十八九歲的壞家夥。他們騎著自行車,將她團團圍住,一個家夥摸著她的新衣服,一個家夥揪住她身後的麻花辮,還有一個更加可惡的家夥,竟然往她新衣服上甩鼻涕。李鳳嬌嗬斥他們,說自己的哥哥是李龍李虎,自己的父親是李七爺,她想著報出家裡人的名號,能把這群混蛋嚇跑。然而,沒有料到的是,這群家夥絲毫不怕,並且還是破了她的衣服,嚇得她躲在牆角嗚嗚直哭。這些人翻走了她兜裡的錢,還要繼續欺負她的時候,老蓋又出現了。對於當時的李鳳嬌來說,他就像是一個踩著五彩祥雲,特意來救她的蓋世英雄。後來,李鳳嬌才明白,這不過是老蓋,用的英雄救美的計謀,達到控製自己的目的,僅此而已。老蓋將那群混蛋打跑了之後,並且跟李鳳嬌約定,明天帶著她去看錄像,不過這件事兒不能告訴彆人。李鳳嬌滿口地答應了下來。第二天的下午一點多鐘,天上飄著鵝毛大雪,果然老蓋騎著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在兩個人的約定,比較偏僻無人的地點出現了,看到李鳳嬌之後,他直接將李鳳嬌抱上了摩托車,然後帶著她去了一個破舊的家屬院裡。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情景。進門之後,老蓋將門鎖上,然後帶著她進了屋,房間裡倒是十分暖和,蜂窩煤爐上燒著一壺熱水,火苗舔舐著黢黑的水壺,房間裡有一台彩色電視,旁邊還放著一台錄像機。李鳳嬌的家裡十分富裕,這些東西她早就見識過了,自然也沒有什麼特彆好奇之處。老蓋給她倒了水,又拿出來瓜子花生和糖果,房間裡很熱,李鳳嬌很快便出了汗,將外麵的外套脫下來,並且催促老蓋放影片。老蓋放了。裡麵的內容,令她目瞪口呆,麵紅耳赤。她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不要臉電影。她想走,但又不敢。忽然老蓋抓住她的手,對她說道,我挺喜歡你的,做我的女人吧。沒等她答應或者拒絕,老蓋便冒犯了她。從那以後,兩個人便徹底廝混到了一起。誠實地說,老蓋對她不錯,經常給她買東西,還會帶著偷偷溜出家門的她,去好多新鮮的地方去玩。這期間,李鳳嬌懷孕了幾次,老蓋讓她墮了胎。知道老蓋真實身份的,是李鳳嬌讀大三那一年的五一,李鳳嬌坐車回家,老蓋開車去江北市接她,晚上兩個人在餐廳一起吃飯的時候,進來了幾個食客,其中一個人認識老蓋,於是便上前跟他打招呼。李鳳嬌這才明白,原來跟自己談了好多年戀愛的男人,竟是父親的仇人。當即,李鳳嬌翻臉了,她質問老蓋為什麼不早告訴自己老蓋很無奈地表示,自己是真的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和李滄海的過節跟她李鳳嬌沒有關係。李鳳嬌勃然大怒,罵他是個小人。兩個人在大街上,大吵了一架。原以為,這件事兒就告一段落了,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早上,許許多多的照片和視頻,一股腦地發送到了她的手機上。那手機叮叮當當地響了足足二十分鐘。看著自己從十三歲那年的春節一直到現在,每一次的歡嬉他都彆有用心地記錄過,李鳳嬌想死的心都有了。當天下午,老蓋再次給李鳳嬌打電話,她沒敢猶豫,立刻出了門,見麵之後,沒敢反抗,沒敢再提老蓋和父親之間的恩怨。她就仿佛,一個巫婆施法,抽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後來大四那年,老蓋甚至去到她讀書的城市,折磨了她整整一年。自從撕破臉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溫柔過,非打即罵,就像是在懲治一個奴婢一般。讓她瑟瑟發抖,讓她徹底失去尊嚴,讓她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即便是回到清源,參加了工作之後,老蓋也沒有放棄對她的折磨。而折磨的地點,就是在南橋貨運中轉站的二樓,隻要打開窗子,甚至可以看到馬路對麵,李滄海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