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第31章

第二天蘭登醒來的時候,霍爾斯還在睡。

沙發毯子有一大半落在了地上,他走過去,然後撿起來。

雌蟲睡得並不安穩,他抱著毯子的一角,把自己蜷縮起來,好像這樣才會給他帶來一些安全感。

蘭登摸了摸他的頭發,雌蟲睜開了眼。

“我好像睡過頭了。”

剛睜開眼睛的雌蟲看起來比之前增添了幾分柔軟和稚氣,他坐起來,揉了揉頭發。

“你的頭發看上去有點過於長了,遮住了眼睛。”

蘭登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比了比,提示道:“你的眼睛才剛剛恢複,遮擋得太過了不好。”

霍爾斯摸了摸腦袋上的亂發。

昨天約莫是睡相不太好,他的長卷發有幾縷立了起來,像是支棱著的羽毛,或者像是一個可愛的小揪揪。

蘭登說出了自己蓄謀已久的想法:“要不……我幫你剪頭發吧?”

霍爾斯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他微微頷首,然後自覺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板正地就像是迎接考試。

蘭登噗嗤一聲笑了。

“倒不用這麽嚴肅。”

他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後推著霍爾斯去浴室:“得先洗個頭發。”

蘭登將小矮桌上鋪的床墊折疊好,然後鋪上了一層白色的塑料膜。

示意霍爾斯在小矮床上躺好。

他閉著眼睛,感受水流從自己的額畔劃過。

然後是雄蟲的指尖,滑溜溜的洗發露抹勻在發絲上。

然後是力道輕柔的按捏。

雄蟲突然停了下來。

“霍爾斯,你不要這麽緊繃,腦袋放到我的手上就可以了,我會托住你的。”

蘭登無奈道。

“嗯……好。”

霍爾斯後頸有些發麻,他一點一點地卸去力道,然後才緩緩地、落在雄蟲柔軟的手掌心上。

他睜開眼,蘭登的麵容在他的眸子裏放大。

他清洗得很認真,手上是滿滿的泡沫,甚至額角也沾了一點兒。

一對黑黝黝的眸子,像是寒潭裏的深水,在與他對視時,卻又漾開一點兒溫柔的波光……

霍爾斯的喉結動了動。

他趕緊將眸子移開,目光往下,隨即定格在他那櫻花似的唇瓣上。

唇的右側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傷疤,但霍爾斯知道那是誰造成的。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閉上眼,但是這讓腦袋的觸感更加明晰了。

蘭登洗著洗著,洗出來一幅精神圖景。

或許這和他精神力大幅受損的情況也有關。

蘭登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見到雌蟲的精神圖景,他們都把自己防護地很好。

甚至隻要不邁入低等種的街區,心音也隻能零零碎碎聽到些許。

但霍爾斯不同,他想什麽很好猜,甚至不用他去猜,他的情緒、心思都大剌剌地擺在他麵前。

蘭登放緩了手裏的力道。

說、不說。

說、不說。

內心一直在糾結。

霍爾斯看起來不像是麵皮厚的蟲,要是知道自己不用那麽多前置條件就能任意進出他的精神圖景,說不準他又會變得小心翼翼,像是驚弓之鳥。

而一旦他們之間這層紗被戳破,他說不準又會使勁回想之前有沒有過分的想法出現,那兩個人之間又會回歸到陌生與尷尬的局麵。

那就不說。

蘭登打定了主意。

隻要他把霍爾斯看作和正常蟲一樣,他就不會為自己精神海的殘缺而感到惶惶不安。

而自己也會一直給他進行精神力梳理的。

隻要自己夠努力,在未來的某一天,霍爾斯一定能夠正常地豎起精神堤壩的。

蘭登看到自己在給霍爾斯進行洗護。

他看起來很正常,就是目光有點炙熱。

他用手指抹了一點點泡沫,點在他的額頭和鼻尖。

蘭登朝著發絲吹了一口氣,摸了摸鼻頭,仿佛真的感覺到被逗弄似的。

他喜歡惡作劇就隨他去吧。

蘭登想。

但是霍爾斯好像有點過分。

他開始在精神圖景中觸碰自己的嘴唇。

蘭登:???

他的唇是什麽好玩的玩具嗎?還是酷似果凍的捏捏樂?

“霍爾斯。”蘭登出言提醒,打斷他的思緒後,果然,霍爾斯睜開眼,回過神:“嗯。您要我做什麽事嗎?”

“幫我把護發精油拿過來。”

“好的。”霍爾斯不知道為什麽精油明明離蘭登更近,他卻要自己幫忙。

但他手足夠長,反手就夠到了那一個小瓶子,然後遞給他。

蘭登打開清水,試了試溫度,然後捂住了霍爾斯的眼。

“頭可以稍稍側一下。”

蘭登撥了撥他染上紅溫的耳朵尖尖。

霍爾斯很明顯地顫了一下,然後不僅側過了頭,還側過了腰和腿。

突兀的心音在耳邊響起。

似乎還帶著對自己的抱怨。

【不要想那麽多。】

他顫顫巍巍地吐出一口熱空氣。

【這樣顯得我很奇怪。】

【要不我還是自己來洗吧……】

蘭登聽著霍爾斯內心的掙紮,就像是在聽一場自導自演的話劇。

他內心小劇場倒是挺豐富的,要是在他麵前直接能表達出來就更棒了。

但到底什麽奇怪?

他的目光投射到雌蟲微微曲起的腿彎。

那是一個很別扭的姿勢,好像是要掩蓋一些什麽。

蘭登的腦海空白了一秒,瞬間靈光一閃,睜大了眼睛。

他手指用了幾分力,與雌蟲微微閃躲的眸對視。

他原本以為是檸檬沐浴露的香氣,仔細嗅聞才知道不是。

……霍爾斯的信息素又逸散了。

蘭登摸了摸他的後頸,偏了偏頭:這是為什麽?

不是說信息素能管一個月麽?

這才第二天,就……

蘭登隱晦地提醒:“霍爾斯……你好香。”

雌蟲立刻睜開了眼,他立刻知道自己暴露了,忙手足無措地解釋:

“啊,不好意思閣下,是我的易感期……”

“易感期是什麽?”蘭登好奇地問。

霍爾斯紅著臉解釋。

即使得到了雄蟲信息素,這段時間他也一直處於易感期之內。

至少一個月,這樣的情況才會慢慢消退。

在這個期間內,雌蟲的身體會變得更加敏感,情緒也會受到影響。

如果沒有雄蟲在附近,直接依靠抑製劑,他們會行動如常,但是有雄蟲在旁邊,情況就變得複雜了很多。

對雄蟲的渴望會徑直放大一萬倍。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多來幾場徹徹底底的精神力加上信息素的洗禮。

就像霍爾斯原本以為的那樣,這對他們兩個都好。

但……蘭登似乎不太願意。

這個選項自然就被霍爾斯拋棄了。

聽了霍爾斯的解釋,蘭登恍然大悟。

就是這段時間……想法會比較容易失控?

這裏隻有他一隻雄蟲,所以霍爾斯的反應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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