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師徒(2 / 2)







蘇安璃回城後徑直去了陸家的商鋪,她早與李少威約好了在這碰麵再一起去京畿府核對考籍。陸昌是個好熱鬨的,也鬨著要跟著去。

“先生說,近年南地頻發天災,民生凋敝,聖上重視民生實務,不喜空談,少賣弄之乎者也,要務實言之有物。四書五經必不可少,但更要在時務策上下功夫。”

論詩詞文采,李少威在同科舉人中也能屬中上遊,但在策論上就遠遠比不上有四年遊學閱曆的蘇安璃了。與蘇安璃同窗後,他的策論也明顯較從前進了一大截。

蘇安璃一邊走一邊跟李少威說著,走到長街中央被烏壓壓一群人堵住了去路。人群裡熱鬨得很,嗡嗡作響,還有高喝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何曾碰過她,你們血口噴人!”

“睡了還不承認!芙蓉樓頭牌的姑娘從來賣藝不賣身,秋芙姑娘可是安王殿下相中的,你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從我們殿下手裡搶人!”

“清者自清!在下從不認識什麼秋芙姑娘,那日也不過一麵之緣……”

蘇安璃三人沒想湊熱鬨,剛要從一旁繞開,不知是誰動了手,人群裡突然飛出了一名穿著月白衣衫的年輕男子,好巧不巧撲到蘇安璃身上。

蘇安璃啊呀一聲摔在地上,手肘和後腰都狠狠磕了一下,胸骨也是一陣鈍痛。

“阿澄!”

李少威和陸昌忙把男子推開,小心翼翼地把蘇安璃扶了起來。

蘇安璃一臉痛色地扶著後腰,年輕男子頓時愧疚起來:“啊……我,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我送你去醫館吧。”

“姓梁的你休想跑!今日不給個交代,定叫你們平襄侯府好看!”

說話的是個濃眉絡腮胡大漢,一臉橫肉,看穿著像是大戶人家有些臉麵的奴仆,想必就是安王府的人了。

年輕男子怒道:“有何事衝我來,何必牽扯到旁人!沒看見這小兄弟受傷了麼?”

“少囉嗦!抓他回去!”

絡腮胡一擺手,幾個身手乾練的大漢便要上前拿人。年輕男子身邊的小廝舉手擋在他身前,氣得齜牙咧嘴:“我們公子一心備考,哪來的工夫與一個娼妓私會!”

陸昌恍然大悟,悄悄道:“原來他是平襄侯府的四公子梁兆琦,跟你們同科呢!”

這個人蘇安璃聽說過,京城三公子之一,不僅家世好,學識上也是佼佼之輩。

難怪梁兆琦這麼憤慨了。狎妓逛花樓並非什麼罪大惡極之事,可一個舉人春闈前鬨出這樣的事,難免讓人覺得私德有虧。

便是過了會試,殿試上聖上一個不喜歡就能把他刷下來。何況他現在還惹上了安王,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喲!梁兄這是怎麼了……喝花酒沒還錢麼?要不要小弟借你點?”

那頭來了一群人模狗樣的公子哥兒,為首的是梁兆琦在國子監的同窗,尖嘴猴腮的,一臉小人得誌。他素與梁兆琦不對付,這會子上趕著來落井下石了。

弄清楚了梁兆琦與安王府的糾葛,這哥兒們不嫌事大,捂著心口作驚駭狀:“哎呀,梁兄!你怎可如此做?可是將安王殿下的臉麵置於何地啊!”

“梁公子平日從不踏足青樓,再是正人君子不過,嘖嘖,原來私底下這般急色啊……”

“不是我說你,梁公子,想要眠花宿柳就大大方方地走進去,怎能乾這種勾當……天底下可沒有既能舒坦又能撈著好名兒的事兒……”

梁兆琦名聲一向極好,高風亮節,曾在街上碰見了賣身葬父的苦命女子,他出了錢卻硬是不要女子的身契,那女子在侯府外跪了十多回都沒能進得去。

可這麼高風亮節的人物卻有了桃色新聞……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普羅大眾興奮的事嗎?

於是所有人都一臉鄙夷正色,對他指指點點,無論梁兆琦怎麼反複申明自己的清白都沒有人信。

安王府與芙蓉樓的人氣勢洶洶,圍觀者幸災樂禍,而他孤立無援地站在那裡,氣憤卻無用。

“發生了什麼?京都街巷,不得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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