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富豪鄭家(2 / 2)







“鄭家是經商起家,幾代累積下來富可敵國。後來鄭家家主科舉入仕,從七品小官做起,此人長於結交拉攏,逐步高升,又把女兒送進了宮。鄭妃誕下龍子後晉封貴妃,鄭家便成為了真正的皇親國戚。”

“從鄭世恩起,鄭家子侄逐漸入仕,如今主掌家業的為其鄭家七爺鄭業承。鄭業承此人,十分精明,擅以官道治商道,又以商道治官道,官商二場遊刃有餘。

“執掌十餘年,鄭家商行版圖擴大一倍不止,囊括了本朝四成的產業,河運、海運、木料、絲綢、金石、鐵礦,無一不染指。”

蘇安璃愕然,把身子往前傾:“鐵礦,怎能私賣呢?”

“五年前南地鬨災荒,民生凋敝,朝廷正要開庫賑災,戎狄又犯邊境。聖上不願打仗,同意了歲幣的要求。這麼一來,國庫空虛,難以為繼,於是轉賣延、汝二州兩處鐵礦十年開采權,被鄭家以五百萬兩銀子拿下。”

“聖上就不怕他們圖謀不軌?”

燕竹生笑了一下,神色不明:“這便是鄭家的高明之處了。鄭家人骨子裡無不流淌著商戶的血,最能揣摩人心,早早看出了聖上的忌諱。

“鄭家老少不管真實品性如何,在朝堂表現出來的無一不是庸碌無為,善於逢迎吹捧,為百官詬病,但正是因為他們的伏低做小、媚骨奴顏,陛下才確信鄭家並無威脅皇權的本事與膽識。”

“自楊基造反後,軍權一直牢牢握在皇帝手中,更明令禁止邊關守將無詔出兵。因此,在聖上心裡,鄭家便是手握鐵礦也成不了事。”

“但他也做了兩手準備,鐵礦轉交鄭家之前,聖上曾派人勘察估算過產量,並定期派心腹查看賬本與鐵器去處,至今未發現有不妥之處。”

蘇安璃若有所思地點頭,燕竹生又道:“朝中三大黨派,壽王黨靠的是手段與人脈,朝堂上最強勢;端王黨靠的是名分,太子既廢,無嫡則立長;寧王黨靠的,則是鄭家這個錢袋子。

“一旦鄭家出事,國土一半以上的產業都會陷於癱瘓,是以寧王看似最弱勢,實則最難以撼動。

“金榜賭局已經開過幾回,少不得有發現端倪的朝臣,但官宦之家的產業多與鄭家合作謀利,已經綁在了一起,鄭家賺錢就是他們賺錢,鄭家賠錢就是他們賠錢,礙於利益與情麵不曾發聲。

“而與鄭家沒來往的,蚍蜉撼不動大樹,也假作不知。”

蘇安璃這才徹底明白過來,怪不得這麼明晃晃要錢的賭局整個京城都趨之若鶩,上行下效,官家的人若沒說什麼不對,甚至還以身作則掏銀子,老百姓們可不就對此深信不疑了嗎?

鄭家並非能一手遮天,而是十分精明地站在了聖上和朝臣這杆秤中間的平衡點上,所以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把世人當傻子。

“那……”蘇安璃艱難道,“我要不要去提醒其他考生?”

燕竹生看她一臉良心未泯卻又不肯英勇就義的糾結模樣,輕笑一聲,拿書卷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一個小小舉人,怎麼掰得過鄭氏的大腿?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會有一千種手段收拾你,再用一千種手段達到他們的目的,有什麼用呢?”

官場之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再無辜正直,隻要稍稍擋了誰的道,都可以成為大業的祭品,像她這樣的小魚小蝦,輕易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蘇安璃唔了一聲,心裡默默為沈大才子捏了把汗。唯有期望他能不負才子之名,早點發現不對勁。

看天色已晚,便告彆了先生。

林嬸怕她一人回去不安全,讓林伯送。趕晚回到中德門時,夜霧中,李少威正拎著個燈籠站在城闕下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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