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蘇大山番外（下）

不光是他覺得不對勁，村裡人也覺得不對勁了，都在背後說劉氏偷漢子。

他不信妻子會這麼做，他更相信蘇南是隨了劉氏的好相貌。

大宅那邊卻認定了劉氏不守婦道，經常把劉氏和蘇南叫過去，回來的時候兩人身上沒一處好皮。

後來，四弟妹撞破了劉氏跟蘇有根在一起，衣衫不整，馬上叫鬨開了。

劉氏被吊起來扒了褲子，人人往她身上扔東西，破口大罵“淫婦”、“下賤”、“臟女人”。

他踉踉蹌蹌跑過去，告訴大家，妻子不會這麼做，蘇母卻一口咬死了這件事。

從那之後，劉氏坐實了蕩婦的名頭，蘇南也成了人人口中的野種。他們一家的日子變得更不好過起來。

他的老婆孩子總是被欺負，兩個女兒沒人肯搭理，一出門就會被罵。

而蘇南，每次從外麵回來都是一身傷，他問起的時候，蘇南說，他一被人看見就要挨打，連狗見了都要咬他。

他試過去說理，把家裡攢下的治病錢全部給蘇母，給她磕頭，求她不要再為難他的妻兒，蘇母收了錢，還是繼續汙言穢語。

蘇南四歲的時候，二兒子出生了，他本該高興，沒想到劉氏居然想把蘇南溺死。她覺得，是蘇南害了她。

蘇南一身濕漉漉在他懷裡大哭、劉氏在他耳邊發瘋般大吼大叫，這一刻，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什麼不對。

他一直以為，隻要多多地掙錢，掙到比大宅要的多得多，他的家人就能過得好，所以平常忽略了妻兒的教導，讓母子之間的關係變成這個樣子。

他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不知道怎麼麵對蘇母對他的刁難和厭惡，他也不知道怎麼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可他是一灘腥臭的爛泥，稀裡糊塗地混了大半輩子，什麼都做不成，又怎麼教好孩子，怎麼保護好妻子。

他不想孩子將來跟他一樣唯唯諾諾受欺負，也不想他們跟大宅那些侄子一樣，成天隻會欺負人。

他想起，小時候讀書，書上有這麼一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笨，但小南不笨，他才幾歲，已經會寫很多的字，背很長的詩文。

讓蘇南去上學堂，也許，他能學會怎麼修身齊家，怎麼讓他母親和姐姐過上好日子。

小南沒讓他失望，他是學堂裡年紀最小的孩子，卻第一次校驗就拿了頭名，揚著卷子高高興興跑回來報喜。

他高興極了，把孩子抱在懷裡，舉得高高的。

放下來的時候，手卻不小心摸到襠下。

他整個人如石雕般定住。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怪不得劉氏從不讓他抱孩子。

可出生的時候他看了，明明是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