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啊……
猶記得,當年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十分可愛,他欣喜若狂,往家裡去信報喜,說要給女兒取名叫小花。
謝老國公來信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並甩出瓊絮二字,說不用就彆認他這個爹。
現在看來,還是他英明,女兒嬌嬌嫩嫩,小小一隻,又漂亮又可愛,不是小花是什麼?
他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把嘴角抿住,壓得死死的。
蘇安璃站起來,衝他作揖:“謝叔叔幫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兒跟我說話了!
對麵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扭曲奇怪,一半像在哭,一半又像在笑,蘇安璃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見陰陽臉。
“叔叔?”
謝允伯回神,抵唇咳了兩聲,裝模作樣地問:“在玩什麼?”
蘇安璃道:“風箏掛牆上了,我爬上去拿呢。”
謝允伯揶揄地看她。
小樣兒,翻牆,還撒謊。
真是頑皮。
“那我幫你拿?”
蘇安璃連忙道:“不用的,已經被人拿走了。小子謝謝叔叔。”
叫爹爹。
謝允伯臉上露出一絲笑:“不用謝。”然後一直盯著她。
蘇安璃覺得他有些奇怪,正在心裡揣摩他意圖的時候,那頭順王幾個跑了回來,遠遠大喊:“蘇安璃!走了!”
蘇安璃還記恨他們把自己一個人丟牆頭上的事,鼓臉瞪了他們一眼,想了想,還是回頭對謝允伯道:“我得走了,叔叔。”
謝允伯現下心情就像近鄉情怯,離得遠了,就想跟女兒說說話,可真到眼前了,又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覺悵然,便揮揮手道:“你去吧,小心點,頑皮可以,彆傷到自個兒。”
蘇安璃覺察出他聲音似乎很悠遠,含著微風一般的歎息,順王又一聲大喊打斷了她的思緒,隻得跑著跟了上去。
跑了幾步,不知為何,有種奇異的感覺漫上心頭,她腳步慢了下來,回頭望了過去。
中年男子還站在原地,也在望著她。
迎著日光,蘇安璃眼前出現一些彩色的淡淡的光片,男子的麵容因此模糊,可那情態依稀,有幾分粘連之意。
“蘇安璃!腿斷啦?”
順王又喊了一聲,蘇安璃往前跑,這次沒有再回頭。
謝允伯看她離去,兩眼脹熱,朝堂與沙場廝殺出來的大將,已經許多年不曾流過一滴淚,可這會兒看女兒嬌小伶仃的背影而不能相認,他竟忍不住想哭一場。
隱在暗處的暗衛追隨蘇安璃遠去,謝允伯攥緊了手。
良久,空闊的道路上,留下了一聲淡淡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