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越來越近，黑衣人頭領粗氣噴著麵巾，兩眼迸發出歡喜的光。

沈翊走到鐵索邊緣，站住了。

“走！繼續走！不然他就活不了了！”

他又把刀抵在繞著樹乾的繩索上，隻要一劃斷，上麵的枯枝承受不住重量，蘇安璃立刻就會掉下去。

沈翊不發一言，腳下微微用力，突然身體一個調轉，飛腳將一粒石子踢向黑衣人頭領，迅雷不及掩耳，頭領手中的刀被打成兩段，刀片彈到臉上劃下一道長長血痕。

他捂著臉啊啊大叫，向後踉蹌幾步跌倒，揮手大喊放箭時，對麵懸崖卻傳來一片哀嚎。

蘇安璃艱難地扭頭，看見當中一個黑衣人突然舉刀襲向同夥，一把大刀橫著片過去，一排黑衣人的脖頸處同時噴出鮮血，彙成一片紅霧，木頭樁子似的咵咵滾倒。

原本要射過來的箭也紛紛射歪，跌進了崖下。

蘇安璃劫後餘生，心怦怦地跳，腦海空白之餘認出了那反攻的黑衣人是雲九。

還沒來得及高興，對麵竟誤打誤撞飛來一箭，恰好射在枯枝處。

頭頂樹枝哢擦一斷，蘇安璃心剛放回肚子，人就掉了下去。

“蘇安璃！”

沈翊急怒，飛刀結果幾條性命，隨即一個飛身跳到崖邊。

因為繩索的另一端還纏繞在樹乾上，蘇安璃尚能還吊在崖下，隻是搖搖欲墜，繩索有一處已經快要磨斷了。

沈翊從崖上跳下，腳步在峭壁岩麵上點了幾點，落腳於下方一塊凸出的岩石上。

硬而脆的岩石從岩壁上哢哢滾落，沉入深處，傳來撞到硬物之後粉碎的回音。

蘇安璃低頭，看沈翊張開雙臂，對她道：“跳下來。”

此刻她就像驚弓之鳥，彆說讓她跳，就是晃一晃她都要抖三抖，頭頂的繩索已經被拉扯得隻剩下一絲，她哭喪著臉看沈翊，連搖頭都不敢。

“有孤在，你彆怕。”

被箭刺穿小腿她沒哭，吊在懸崖她沒哭，現在聽到沈翊的聲音，反而眼底一熱，冒出了淚。

沈翊眉頭一跳：“彆哭。你儘管跳，不管在哪孤都能接住你。”

腳下是無邊深山遠色，蘇安璃狠狠心閉眼，猛地一扯，整個人便如折翼的飛鳥，直直墜落。

那一瞬間，蘇安璃覺得身體已經跌到崖底粉身碎骨，而魂還在上邊，嚇得眼睛都不敢睜，更不知沈翊什麼時候拿掉了她嘴裡的布團。

沈翊輕敲她的頭：“行了，安全了。”

蘇安璃慢慢睜開眼，瞧見沈翊隨風撩起的墨色長發，飄拂於朦朧霧色之中，清風吹來，她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蘇安璃眨巴著眼睛，四下環望，發現自己恰好掉進沈翊懷裡，上半身掛在他的肩頭。

比較不恰好的是，他的手托著的地方，是她的屁股。

沈翊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動聲色地把手挪到她腿上。

“嘶——”蘇安璃吃痛。

“扯到傷口了？”

沈翊低頭看她的腿傷，血已經不流了，但看起來很可怕，必須儘快拔箭。

他把她改橫抱起，蹬腿跳上了崖。

崖上已經見不到一個活人，血染成織，橫屍無數，像七殺鬼殿，風一吹，腳下骨碌碌滾過幾顆頭顱。

蘇安璃迅速扭開臉，沈翊輕輕地蓋住了她的眼睛。

“殿下！”雲九跳出來，“活捉兩人，跑了幾個，其他人都死了，端王的護衛也跑了。”

“端王的人……洪方。”

沈翊清雋的臉上掛滿了寒霜，眼底升起騰騰殺意。

“殿下，怎麼辦？”

沈翊冷笑：“他想孤死，孤便死一回，遂他們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