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一一撿拾起來,邊默讀邊走過去。
而親手寫下這篇文章的韋良義連呼吸都緊了。
恍神間,謝瓊韞已經走到他跟前,將文稿還給了他,清雅的俏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寫得不錯。”
她道。
韋良義臉瞬間熱了起來,訥訥地接過文稿,眼睛還不受控製地盯著她。
謝瓊韞卻不再看他,而是麵向所有的書生,慢條斯理地說道:“諸位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寒窗苦學出來的,非文采不夠,隻是運道未至罷了。科舉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選中的少之又少,大可不必憤世嫉俗。”
“朝廷開設科舉,便是為了公平。朝廷從不負有才之人,會辜負諸位的,隻有那些舞弊上位占了名額的人。隻要科舉足夠完善公平,讓舞弊之人無處遁形,名額空了出來,諸位——”
她微微一笑,“就都有機會了。”
她說完,便邁著纖纖細步離開,小姐們緊隨其後。
書生們遠遠望著,許久才恢複了原先的熱鬨。
“我見過她!她是文國公府謝大小姐!”
“原來是姑蘇謝氏,難怪難怪!”
“謝大小姐知書達理,她說得很有道理啊!”
謝大小姐……
韋良義捂上胸口,試圖摁住那顆撲通撲通跳的心。
另一邊,蘇安璃拿著扇子,燒火似地呼呼地給寧王世子扇風。
“世子殿下,都入秋了,您真的要扇風嗎?”為了羞辱她把自己整風寒,寧王世子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寧王世子半眯著眼,悠悠道:“孤樂意,怎麼著?”
“沒怎麼著,您開心就好。”他又不是沈翊,她管他病不病呢。
房裡還有個歌伎,正彈著琵琶唱曲兒,咿咿呀呀十分好聽。
寧王世子突發奇想,忽然叫停了歌伎。
“蘇安璃,你去彈一曲給孤聽。”
蘇安璃一愣,道:“我不會彈琵琶。”
“那就學!”
“你,”他指著歌伎,“教她彈一曲!”
歌伎戰戰兢兢站起來,把琵琶遞給了蘇安璃。
琵琶上有雕花,擦拭得十分乾淨,琴弦跟歌伎的手幾乎融為一體,可見是心愛之物。
蘇安璃體貼地小心接過,妥善抱在懷裡。
歌伎鬆了口氣,小聲教起她抱琴的姿勢和轉軸撥弦的手法起來。
蘇安璃頭腦聰明,又好學,聽得很認真,跟歌伎細聲細氣地交談,歌伎還不時伸手過來糾正她的指法。
寧王世子不小心眯了過去,再醒來時,發現兩人還在說話,一教一學,忘我而融洽。
他大怒,一掌拍在幾案上。
“你們兩個是不是太不把孤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