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眼王……”

蘇安璃沉吟了一下，沒什麼頭緒。

“可有什麼你們知道的大戶被劫？”

“有，可多了，官他們不敢碰，富商劫了一茬又一茬，大大小小都有。”

平常出行的富商帶的都是貨物居多，山賊拿了貨物一般也就吞下了，怕被查不會再去倒賣，不能換錢的貨物能這麼快養起一個又一個的山頭？她可沒聽說過哪個富商會把全部身家帶在身上。

這聽起來倒像是以山賊之名，行一些不可見人之事。

山賊們講起烏眼王，便大倒苦水，一個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絲毫不把他們當外人。

手下人在說，馬遊章則愈發萎靡不振。

蘇安璃又問：“山中有多少兄弟？”

“原本隻有一二百，犧牲了一些又收納了其他山頭的兄弟，現在也有七八百了。”

那麼多山頭的人積聚在一起，都願以馬遊章為首，可見馬遊章是有真本事在手上的。山賊當成這個樣子，確實有點窩囊，想來必在烏眼王手下吃了不少苦。

馬遊章反過來問蘇安璃：“小兄弟，我看你談吐文雅，氣度不凡，怎麼對我們當山賊的規矩知道這麼多？”

蘇安璃笑道：“我有一故交大哥，名叫張乘，與你們算作同行，便是從他那兒知道的。”

馬遊章大驚：“張乘？可是西南流民首領張乘？”

“正是。”

馬遊章熱淚滾落下來，對蘇安璃道：“原來是張前輩的兄弟！我生平最仰慕的就是張乘張前輩，不小心冒犯了小兄弟，真是罪過罪過！”

張乘確實是個厲害的人物，大魏國土內山匪水匪處處有，但能把一群烏合之眾發展到連朝廷都忌憚不已的，唯張乘一人。

“哪裡哪裡。”蘇安璃真誠道，“你寨中之人很有禮貌。”

馬遊章也不知這是不是誇自己，搔了搔頭，問：“小兄弟怎麼稱呼？”

蘇安璃道：“我姓蘇。”

“蘇兄弟！今日是兄弟們冒昧了，實在對不住！野豬！還不來給蘇兄弟賠罪！”

那個叫野豬的胖子聽話地帶著剛剛攔截他們的小嘍囉，乖乖地給他們賠罪。

蘇安璃自然大度地原諒了他們。

“馬寨主寨中兄弟現在可是靠打獵度日？”

蘇安璃剛剛看見他們連巴掌大的山雞都等不及它長大了。

馬遊章拍著胸脯道：“沒事兒！幾百人的大老爺們，還能被餓死？等春天到了，飛禽走獸都跑出來，照樣能生龍活虎！”

蘇安璃挺欣賞他的敞亮，想了想，拿出了兩千兩銀票，對他道：“我看馬寨主也是爽快之人，在下願疏財與諸位結個善緣，望馬寨主收下。來日在下有事，隻怕還要馬寨主幫襯。”

馬遊章看著銀票愣住了：“這……”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然後就聽見滿屋子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咕咕聲。

蘇安璃笑道：“收下吧，總不能讓這麼多兄弟都餓肚子不是？”

馬遊章咬咬牙，接下了。

“蘇兄弟，你是我們山寨的恩人，今日我把話撂下了，你就是我兄弟！將來有什麼事儘管跟我開口，我馬遊章上刀山下火海，也定會報答蘇兄弟的恩情！”

這正是蘇安璃想要的，她笑著點頭：“好，多謝！”

錢有了，口糧就有指望了，馬遊章財大氣粗地請他們留下來過年。

蘇安璃搖頭道：“多謝好意，我們還要繼續往西去呢。”

“蘇兄弟想去做什麼？”

“我啊，”蘇安璃撣了撣自己寬大的袖子，看著遠處一點，笑道，“建功立業。”

馬遊章怔住了。

蘇安璃謝絕了他派人護送的好意，帶著人下了山，山賊們很友好地把馬車都牽好，馬都喂飽了。

雲九道：“至於這麼散財？”

蘇安璃道：“不覺得很劃算嗎？”

上千人啊，可以編一支小小的軍隊了，萬一她以後用得上呢？兩千兩買個希望不是很好？

蘇安璃捂著袖子氣定神閒。

反正她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