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新海衝著電話笑笑說:你要讓她聽話還不容易讓譚書.記拿出一個崗位來,就像吊一塊肉在她麵前晃一晃不就行了錢新海他們圈子裡的人,自然知道譚四明和譚震的關係,也就知道姚倍祥和譚震的關係。
姚倍祥說:就是不知道宋佳這個女人,到底吃不吃葷呀!錢新海笑道:你說,機關裡在領導崗位上的女人,有幾個是不吃葷的姚倍祥一想到陳虹為了那塊肉,不得不屈服在他西裝褲下的樣子,頓時便心情大爽,道:錢主任,果然是見多識廣,我懂了。錢新海道:姚部長青年才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姚倍祥道:錢主任這麼說,晚上我姚某請你晚飯。錢新海道:我來者不拒。姚倍祥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地址我晚點發你手機上。
說實話,錢新海年過五十,擔任的又是市人大副主任,雖是領導崗位,實際上卻是退居二線,平時有的是時間晃蕩,也有的是時間吃吃喝喝。
今天晚飯已經落實,錢新海心滿意足地收起了電話,沒想坐在旁邊的老婆車雲芳卻道:你已經退居二線了,還是彆再摻和到他們那些紛紛擾擾的糾葛裡去了。我有時候覺得啊,我之所以會得病,和你跟著譚做了那些不該做的事情有關係。人在做,天在看,有的事情不是報應在你的身上,就是報應在我的身上。
駕駛員也在車裡,錢新海一聽就不愉快了,不知道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那叫什麼大病車雲芳一聽,聲音就大了:我這還不叫病嗎我這可是白血病!錢新海拿老婆也沒有辦法,免得在駕駛員麵前丟了麵子,便說:這不是已經控製住了嗎今天,周郎中不也說了,你這根本就是小病,沒什麼要緊的。他的那些偏方,靈得很,吃上幾天,差不多就能好了!後麵就是怎麼保養的事情了,周郎中還說能讓你年輕十歲呢!
年輕十歲,我這輩子都不想了!車雲芳有些頹然地說,隻要能讓我再活十年就好。所以你呢,以後多做好事,少做最好是不做壞事。錢新海當然不承認:我什麼時候做過壞事你彆亂說。我看你啊,最主要還是保持心情愉快,彆東想西想的。
車雲芳道:我不是說你直接做壞事,但那些領導的壞事,你去處理,這也是損壞祖德的!這些年來,撞車案是你幫譚的弟弟弄出來的吧幾年前的安縣翠苑小區倒樓案也是你幫助處理的吧還有鏡州學院女生跳樓案也是你出麵處理的吧……這些事情,本來都跟你沒關係,可都交給你來處理。結果譚的弟弟沒事了,你的老婆倒是得了白血病……
好了,你說完了沒有好在小張是自己人,否則還真以為你說的是真的呢!錢新海忙說。駕駛員小張是跟了他很久,幾乎什麼都知道,但知道歸知道,在這種場合,他也不會承認。
車雲芳也朝小張瞥了一眼,歎了口氣說:現在還隻是報應在我身上,我就怕哪一天會報應到你的身上。我們還是要積德行善,以人為善,為我們的後半輩子積點德。錢新海顧忌著車雲芳有病在身,也不好說她,便隻是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
車雲芳看向他,神色肅然地道:知道了的話,他們現在搞的那個‘放炮子’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攪合進去。最好是碰都不要去碰!這個事情,彆人看來是賺錢,我看是在騙老百姓的錢,到最後不知道怎麼收場才好!
錢新海聽後,不耐煩地道:這種事情,你就彆管了,你啊,好好治你的病就行了。車雲芳卻道:我是不想管。可我老爸給我打電話了,說譚這個人心術不正,當了市.委書.記,精力不放在發展鏡州經濟社會上,而是放在和他弟弟一起牟利上,老一輩的老乾部們都看不慣。他說,你現在退居二線,正好可以跟他開始保持距離了,好有個善始善終。
錢新海道:我知道你爸和他那個圈子的老乾部,是因為譚書.記看他們看得少了,所以心裡不痛快,開始找茬了!車雲芳道:譚書.記不是我爸爸他們推上去的嗎現在一年都不去看他們一次,這也是沒良心的表現。而且他那些事情,也不是假的。
駕駛員小張真想從駕駛室內跳出去,今天他聽到的儘是一些不該聽到的事。可從安縣靈杏鄉回鏡州還有好長一段路要開,他不想聽也得聽。他隻能當作自己啥都沒聽見。
小張覺得,自從錢主任的老婆車雲芳得病之後,變得什麼都敢說了,有時候就當著他的麵說,這讓小張很尷尬、很為難。作為駕駛員,小張很清楚,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在的時候不在,可現在因為車雲芳性情的變化,使得他常常措手不及。
果然,這也讓錢新海心存顧及了,對老婆說:你也少說一句了。今天早上起得太早,我要靠一靠。說著,錢新海就閉目養神起來。車雲芳道:你想聽也好,不想聽也罷。最後,我也要把老爸讓我告訴你的話,傳達給你。他老人家說,一個人啊一時的風光是短暫的,最重要的還是要平安落地,彆老來受罪才好。
錢新海心頭一緊。
老來受罪!這話就如一根棍子,在他的胃部戳了一下,讓他渾身不舒服,有種暈車的感覺。這其實也是埋藏在錢新海心底的擔憂,平時不會冒出來,可有時候在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或者在半夜的睡夢裡,忽然會因為這種擔憂而驚醒。